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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一時被人稱為二掌櫃的。逢著夏夜月高風清,程掌櫃過目了帳房遞上的簿子,竹躺椅上一靠,品著自家配製的涼茶,吹一曲洞簫,或是哀怨悱惻的《孔子哭顏回》,或是清麗妙曼的《小霓裳》,取仁就陶醉在人生最甜美的時刻。程掌櫃要教他也學上一曲半律,他摸索了許久,終覺十個指頭做不了這活,就說我腦子裡這條竅道不通。可程掌櫃說,商人要傳代,非得浸上儒氣,否則一代興盛一代敗亡,終逃不脫暴富奸商不久長的宿命。只有一個獨生女的程掌櫃,已把取仁和裕源堂的前途合在一起考慮了。但取仁似乎對醫藥學術更有興趣,他懷裡長揣著一本自己手抄的《湯頭歌》,時不時地默誦幾則方劑。當然,依據裕源堂的商勢,程掌櫃囑他多留意中藥丸散。取仁牢記程掌櫃一句話:&ldo;商人有商人的道德,你煤油裡摻水,火柴盒裡架橋,扯布尺子斜量,只能是奸商小販,永遠發不了大財。&rdo;入裕源堂十四年後,二十六歲的取仁出落成一位英俊文雅的儒商。
钁頭老三的大名叫興讓,是一個四肢發達腦子簡單的角色。一面坡的旱地和州河邊的水田,全靠他和海魚兒耕作。給牛割草是他的事,給豬墊圈是他的事,跑賊背娃送乾糧敬神上香出工役全是他的事。海魚兒是隻出力氣不拿事,緊急關頭他總是火鐮哥火鐮哥地扯嗓子直喊老大。
可是火鐮哥自娶了十八娃,似乎終日心事重重,他給海魚兒說他老做噩夢,總覺著有人要謀他的命。染坊裡收的石榴葉子石榴皮、橡碗子、烏葉子、景村捎回的黑礬,他做的成本帳一塌糊塗,為此還捱了孫老者幾頓責斥。钁頭老三心善,看大哥愁眉不展的樣子,幾次給他說:&ldo;地裡的事有我哩,嘴上吃的有我哩,大哥你只一心管好染坊,我們仨的大事還靠你染坊上哩!&rdo;他說的大事是婚姻。其實,擀杖老四還是個青皮後生,說是派他趕三六九日打兒窩的集,可他尻子後頭總串繫著州川裡的幾個閒人,孫老者說他苦漢不像苦漢逛山不像逛山。有一陣子,他竟對槍產生了興趣,收集的彈殼炮筒子在窗臺上擺了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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