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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蕭聲,來自她腳下峰崖間百丈處一片樹海中,莫辨確實所在。
但有一點卻是母庸置疑的,那就是蕭聲中蘊含著大多的東西,悲傷、憂鬱、淒涼、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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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吹簫的人兒,也正藉著一管洞蕭,吐露著傷心的往事。
黑衣人兒神情微震,連忙將那已到唇邊的詞句嚥了回去,美目投注腳下簫聲飄起處,微顯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訝異.緊接著又轉變為一片黯然,身形一陣輕顫,睫毛翕處,淚珠兒又撲簌簌灑落滿襟。
她訝異的是,吹簫人似乎身懷武學,而且功力絕高;黯然的是,此時此地居然還有比她更傷心失意的人,她出身皇族,當然可以在這禁區之內對月抒懷,那麼這吹簫人莫非也……
美目突睜,竟然寒芒暴射,嬌靨上神色剎那間變得更冷,舉袖一拭淚漬,飛身下掠,姿式輕盈靈妙,閃動般向半山腰那片樹海撲去。
她想會一會那位比她更失意的吹簫人兒,是男人,她要探個究竟;如果和她一般地是個女兒家,倒可以月下對坐,互訴衷腸。
下掠不遠,她找到了簫聲的來源。
遠遠地,只見五、六十丈外一處危崖上,盤膝獨坐著一個白衣人兒,正自對月弄蕭。
她目力本就不差,何況還有那不太暗的月光,她已可以看得很靖楚,那是一個文士裝束的男人。
那白衣文士面對山下,正好背向著她,所以她無法看到他的面目,不過根據身形。應該有張俊俏的臉兒。
窮搜記憶,她想不出當朝皇族中有這麼的一個人,她對這文上完全陌生,那麼這文士不是皇族的人,膽子倒大得可以。
她黛眉雙挑,如飛般撲了過去,轉眼便至近前。
按說,對方白衣文士既然身懷武學,而且功力極高,似她這般毫無忌憚地飛身逼近,萬無不被驚動之理。
可是,事情大謬不然,竟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白衣文士對她的撲近竟是渾無所覺,依然對月弄簫如故。
已經近得不能再近了,相隔兩丈她只有住足,而就在她黛眉一揚,方待張口發話的剎那,簫聲陡地一瀉幹丈,戛然止此,那白衣文士一聲輕笑,已自先發話道:“姑娘無端擾人清興,難道不覺得唐突麼?”
他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不僅早巳發現了她,且一言便道破她是個女兒身,黑衣人兒不禁暗吃一驚,呆了一呆,旋即冷冷答道:“該覺唐突的恐怕不是我,我正想責問你哩!”
白衣文士大笑站起,憤然回身,竟然是面色焦黃,一臉病容,哪裡是什麼俊俏面孔。雙目冷芒如電,微注黑衣人兒:“是麼?我以已度人,斗膽妄測,姑娘想必也是個傷心斷腸人吧?”
黑衣人兒入目對方那冷電般的兩道目光,禁不住心神一懍,強持鎮定,美目深注,冷然說道:“何以見得?”
“很筒單,姑娘何必故作矜持。”白衣文士微微一笑,笑得很瀟灑:“玉泉空寂,夜靜更探,我這簫聲何以沒有驚動別人,單單驚動了姑娘?這說明在這夜深露寒,冷寂悽清的玉泉山上,除了我這傷心斷腸人外還有姑娘,如此,便足證姑娘心中也有傷心斷腸之事,否則斷不會於此月色昏暗之夜,留連在這不足留連的玉泉山頂,遲遲不歸。”
這解釋很俏皮,也很不俗,黑衣人兒深深驚服於白衣文士的口齒,可是一向任性倔強的她,卻不願近乎示弱地流露出來,嬌靨上的神色,仍是那麼冷冰冰地,好像籠罩了一層寒霜:
“這也很簡單,你休要自作聰明,靜明園為當朝親貴遊樂之所,只要是當朝皇族中人,縱然在此住上幾天也不足為怪,何況我難得來此,對此間景物未免特別喜愛。”
白衣文士“哦”了一聲,笑道:“這麼說來,唐突的果然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