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若蘭(第1/2 頁)
冬境王宮,神殿
安佑王妃進殿,見到狄世煬在上,便在臺下跪了下來。
“你來做什麼?” 狄世煬頭也沒抬,一隻手握著筆,心平氣和地批了一本奏書,朝旁邊一扔,又拿起下一本。
“神君,是我管教無方,容淵才會是成今天這樣。一切罪責在我,還請神君懲罰。”安佑說。
“你的錯?”狄世煬瞥了一眼臺下:“鬧出這麼大的事,你在這兒跪上一日,哪怕十日,凡宇聖翼也已經回鹿陽去了。想是那麟禹天,現已經想著怎麼防備冬境,你來晚了,回去吧。”
“神君!”安佑定了定心,狄世煬喜怒無常,但往往這樣風平浪靜,就意味著暴怒在即:“要殺要剮隨神君的意。”
“行了。”狄世煬將硃筆朝前一丟:“別給我裝樣子了,你那些心思,我也看得出來。容淵和容嫣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你怎麼教的我管不著,可你不是一直恨我麼?”
狄世煬慢慢從龍角椅上走下來,站在安佑面前:“別做無用功。”
安佑低垂著眼。
“臣妾愚鈍,神君這話是何意?”
“別給我裝傻。”狄世煬捏住安佑的下巴:“總不能因為我送他去外海之外,你就記恨我一輩子吧。” “神君殺了我的心上人,讓我死心,我認了,心亦死。”
安佑微笑著起身,溫潤眉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容淵和容嫣,實在怪不得我,神君身為父王,卻從未將容淵與容嫣當做自己的孩子。容淵在你的棍棒淫威之下仍能有今日,我很慶幸。”
“是啊。”狄世煬不耐煩:“沒有我哪有他們的今日,活著就合該感恩才是!”
“是,神君。”安佑道:“我來求情,這件事是容淵的錯,日後不會再犯。”
“你當我是傻子?”狄世煬笑:“你們母子連心,若是你放他走了,我還得費力去找,倒不如就將這個孽障關著!直到他清醒了為止!”
“神君要如何才肯放人?”
狄世煬搖頭:“不要再跟我提放人的事!”
安佑知道這話沒法再說下去,即便萬般不甘在心,今日也絕非一個好的時機,她欲言又止,話到嘴邊,變成了:“神君,那讓我去看看容淵,好麼?”
狄世煬目光一停,思忖半晌:“好啊。”
沒過多久,安佑便帶著幾名宮娥進了華淵殿,狄世煬早已將裡裡外外都放上自己的人,安佑進了門,便立刻吩咐手下人去門口打點了,這才有了單獨說話的空當,容淵正枯坐,見是安佑,心下一鬆。 安佑沒好臉色,但容淵已經料定她將要說什麼。
“事已至此,隨他去,寧為玉碎,已經不能回頭。”安佑道:“你既已經說了話,就應該知道後果。”
“母妃,麒麟王就是容和的人,我早該猜到。”容淵道:“我還是低估了他。” “多說無益,成敗自在天意。”安佑道:“做你該做的事便是。”
萬事俱備,即便大敵當前,心境之內也有幾分悠然,既不動搖,更無懼。
“麒麟王是容和,我這一走,母妃與容嫣定是脫不了干係,母親要保重。”
安佑抬眼:“既心意已決,便不要擔心我們,在險境中容不得絲毫分神。”
“上次去救凡宇聖翼,看到原本的若蘭河已經分毫都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盡是枯林。”容淵道:“我們只能換個路子找。”
“若蘭之河,只要若蘭復甦,冬境風雪必褪。”安佑起身:“這是你的決定,朝著路走下去便是。”
“我會傾盡全力,但或許,若蘭河已經不在了。”
“我為烈幽郡人,自小在若蘭河邊長大,這條河造福冬境,可自從烈幽林淪陷,便一點點乾涸下去,你可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