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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譴千載難逢地懷念起了過去奢靡便利的生活,至少他不會因為頭髮滴水而睡不著覺。
其實有精神力的人稍微調節一下自身的體溫,就能很快弄乾頭髮。
但陸譴如今正處在少有的捉襟見肘的時期——他和他的新身體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相處融洽,因此現在精神力一旦使用,便是純粹的消耗。他不困,所以並不打算把精神力用在這種事情上。
剛坐一會兒,陸譴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把自己裹在被窩裡的戚柏身上。
陸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戚柏的頭髮也是濕的,而他竟然就這樣睡了。
面對著他這種隨性又帶著孩子氣的壞習慣,陸譴不禁想到了自己過去的學生。
就任第一學院所謂的名譽院長以來,他有過很多學生。他們有些和戚柏是差不多的年紀,有些更小些,剛剛成年。
年輕人們恭恭敬敬地喊他「老師」「院長」,其中幾個尤其調皮膽大的傢伙,會叫他「陸大哥」——他們聽新星聯的某位上將大人是那樣稱呼陸譴的。
陸譴從不去管束他們的稱呼,他向來是個好脾氣的老師。在一切發生以前,那些前途光明的年輕人們總能在他的羽翼下得到安寧。
所有人都愛戴他,崇拜他。而陸譴也報之以仁慈的溫柔,憐愛那些總會生老病死但仍在努力綻放的生命。
此刻他突然很好奇,六年前他的突然離世,究竟改變了什麼。
如今全星際的人都在爭奪他的遺物,像戚柏這樣的遊尋者數不勝數。曾經望風而逃的人現在也敢覬覦他的東西了。
那他的學生們呢?
那些曾將他視為恩師的小孩兒們,他們長大了多少,他們又改變了多少。
就陸譴所知的幾個尤為出色的學生裡,必然有著不會輕易接受他離世這件事的人。
他們會因為自己的故去而做出什麼決定呢。
或許是新身體的排異性,陸譴剛回憶了不多時,就感到太陽穴有輕微的刺痛,這打斷了他的神思遊離。
陸譴把目光重新放在戚柏身上,然後站了起來。
他走到戚柏的床頭,像過去很多次他照顧那些笨拙的年輕人,幫他們療傷為他們安撫疼痛一樣。他探過手,想叫醒戚柏。
beta沒有精神力,戚柏或許會因為頭髮濕冷著睡覺而生病。
然而他的手剛一碰到戚柏的肩,便被一股出乎意料的力氣給打斷。
緊接著,咔嗒一下,陸譴的手腕被拷在了床頭的護欄上。
同時,
一雙全無睡意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正如鷹隼般銳利地看向他。
陸譴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戚柏根本沒有睡。
看上去嬌弱無力而好欺負的漂亮beta,實際上一直在戒備著與他同一個屋簷下的男人。
戚柏那股生猛得與外貌不匹配的伴生能力一直在血液裡蠢蠢欲動著,此刻正聚集在指尖。
拷住陸譴後,他翻身而起,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褪去了半小時前的乖巧天真,盯著陸譴的時候,只剩下陰冷與試探。
「你打算做什麼。」
戚柏的語氣帶著不屬於他嗓音的低啞。
聽到這句質問,陸譴忽然開始為自己沒能正視戚柏的謹慎,而感到慚愧。
他甚至連戚柏裝睡的紊亂呼吸都沒有察覺到。
因為陸譴對戚柏太過低估了,以他的角度看來,這個小傢伙完全不足為懼,可事實上,戚柏一直藏在那副乖巧善良下,反向試探著他。
也就是說……
浴室裡,戚柏根本不是不小心在陸譴面前一絲/不掛,他一開始就打算試探陸譴。他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