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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盛奕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榮裕把人抱上樓。
盛奕睡起來雷打不醒,被榮裕抱起來都毫無知覺,溫順地依偎在榮裕的臂彎裡。
從小就是這樣,盛奕是榮裕認識的人中心最大的一個,甚至有點沒心沒肺,總是毫無保留地相信這個世界,相信他。
榮裕像玩養成遊戲一樣,熟練地擺弄著男生修長的胳膊腿兒,換上睡衣,最後用被子把人裹好。
坐到床邊,榮裕看著盛奕毫無防備的睡容。
男生睜眼時像一隻親人的小狗,淺淡的雙眸剔透明亮,一眼一笑充滿靈氣。
此刻他閉上了眼,無處掩藏的脆弱就顯露出來。異生出令人心生保護欲的病態美感,彷彿不好好捧著就會摔碎。
榮裕很輕地抬起手,撩開盛奕有點擋眼的額前碎發。
距離上次給盛奕剪髮已經過了兩個月,盛奕的頭髮又長了一些。
昨晚榮裕睡得很沉,但他並沒有睡好。
這三年,他一直伴著盛奕的呼吸聲入睡,耳邊沒有了那微弱的鼻息,他做了一整夜失去盛奕的夢。
在夢裡,盛奕沒有醒過來,他親手把冰冷的白布覆蓋到那張毫無聲息的臉上。
榮裕沒有為誰流過淚,甚至不是很清楚那是什麼感覺。
極其真實的酸嗆感從鼻腔深處窒息著他,彷彿被拋入深海。
頭痛,缺氧,身心都疲憊到無以復加,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榮裕曲起手指輕輕蹭過男生挺拔的鼻樑,有點無奈,又帶著不自覺的滿足,低聲問:&ldo;就這麼相信我?&rdo;
盛奕沉浸在夢裡,無法回答。
&ldo;航航。&rdo;
榮裕低低喚了一聲。
榮裕的手慢慢下落,覆在緩緩起伏著的薄弱胸膛。
他仔細感受著掌心下微弱的心跳,像走在黑茫的風雨中,護著一簇虛虛搖晃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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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如細鉤,勾出一縷柔軟的記憶棉絲。
盛奕夢到了一點珍貴的往事,關於他和榮裕。
夢裡的他很小,家裡的庭院有一棵桑葚樹,鋒利曲折的枝幹尖銳如刺,像魔鬼的爪牙。
身後的大房子裡有男女在大聲吵架,他蹲在桑葚樹下撿了滿手紫黑色的果實,指甲都被甜膩的汁水染成了紫色。
&ldo;小裕,快進來。&rdo;盛奕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
他抬起頭,看見院子對面的獨棟小樓外停了一輛貨車,幾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大人在陸陸續續地往裡搬行李。
兩個房子的鐵欄門正對著,對面的門外站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兒。盛奕離著好遠都能看見那小孩兒的睫毛,漂亮得像天使一樣。
男孩兒低著頭杵在門前的路上,嘴唇緊抿著,看起來很難過,又有點倔強。
&ldo;寶貝,就算你在這裡等,州州也不會追過來的。&rdo;唐芸無奈地蹲到小榮裕面前,溫聲勸說:&ldo;州州已經老了,它不能跟我們一起搬過來,你爸爸的朋友會好好照顧它的。&rdo;
這個別墅區依山,環境雖然很好,交通卻不是很便利,所以來這裡養老的有錢人偏多,很少見到小孩兒。
盛奕開心地想,他要有朋友了。
唐芸又勸了榮裕好一會兒,榮裕還是一眼不吭地站在門口,不肯進新家。
知道這孩子脾氣倔,唐芸也放棄了,她不是慣孩子的家長。新家要忙的事還有很多,唐芸站起身,打算讓榮裕自己想通。
她剛要走,就看見對門的小朋友捧著一手桑椹跑出來。
&ldo;州州是誰,你們家的狗嗎?&rdo;小朋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