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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江面,幾十條大船首尾相連,浩浩蕩蕩一字排開,中間皆用手臂粗的鐵鏈鎖住,大船前面密密麻麻停著怕不有上百條小船,壯觀之極。小船船頭豎著重盾,船上之人都是一色短打扮,手執兵器,怒目橫張。望見他們船來,頓時幾十艘一起出動,排成佇列逼近過來。
聽得胡為的聲音叫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菱花娘子。我五湖會與長風幫一向相安無事,你們這次傷我漁民,壞我營生,奶奶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面船上,一紫衣女子脆聲道:「什麼意思,老孃還要問你呢。五湖會毀我湖口分舵,追襲我們大當家的,致使大當家至今下落不明,這又怎麼解釋?」
胡為哈哈笑道:「『八荒鐵券』重現江湖,又不是你長風幫一家之物,憑什麼獨佔?」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菱花娘子伸手一招,身後小船頓時箭矢如雨。饒是這邊急忙拿出盾牌抵擋,也不由手忙腳亂。
胡為大怒,拔刀便欲驅船衝上,卻忽然硬生生停住,轉向船艙,似是在聽什麼,片刻,狠狠咬了咬牙,大聲命令道:「撤!」一船當先,向來路駛回。他似是氣怒之極,碰到敵船擋路,想也不想就是一刀劈去,刀勢沉猛,連對方的盾牌都劈開了。長風幫人被他氣勢所駭,竟是不敢阻擋,頓時被他沖開了包圍圈。身後小船緊緊跟上,且戰且走,倒也保住了隊形。
菱花娘子冷冷一笑,又是伸手一招,四周小船頓時如雷相應,就見幾十道繩索同時飛出,繩頭竟是十幾斤重的大撓鉤,從四面八方襲向五湖會的船隻。
胡為大刀斬出,眼看要將飛向他船隻的撓鉤劈飛,那邊菱花娘子早抱起弓,嗖嗖嗖,連珠三箭向他射來,胡為無奈,回刀劈箭,只這片刻工夫,船身一震,木屑四飛,已被撓鉤搭住,動彈不得。耳邊只聽菱花娘子嬌聲笑道:「胡堂主,難得相會,還是請到敝幫做客吧。」
胡為臉色鐵青,環顧四周,己方船隻都被撓鉤搭住,甚至有不少被墜落的鐵撓鉤砸出了大洞,頓時怒氣上湧,叫道:「好啊,菱花娘子,看來你們是早有準備。老子跟你拼了。」猛地躍起,竟是不顧飛箭如蝗,向菱花娘子撲去。
就在這時,異變又起,只聽喀喇喇之聲不覺於耳,五湖會所坐船竟一齊從中間裂開,上面人頓時站立不住,紛紛掉入江中。胡為又驚又怒,心神一亂,腿上頓時中了兩箭,掉入江中,早有四人張網等他,順勢一合,將他困入網中。
那邊遠岫與小寒也是吃驚不小,兩人都不會水,竟是直直跌入江中,小寒剛想叫:「姐姐,閉氣。」早喝了兩口水,直沉下去。遠岫大驚,她攀住了一截浮木,正想去撈小寒,刀光閃過,長風幫埋伏在水中的幫眾向她攻來,自有人抓住小寒將他丟到長風幫的船上。
若在平時,這些人自是連遠岫一招都擋不住,但她本已暈船無力,此時落在水中,心慌意亂,長風幫幫眾彷彿遊魚般,一招攻出,立刻遊開,刀刀都砍向遠岫攀住的浮木,不消片刻,浮木只剩她手掌寬那麼一點,頓時支援不住她的體重。
遠岫只覺身子一沉,咕嘟嘟喝了兩口水,神智漸漸模糊,恍惚中,彷彿有什麼托住了她的腰,她勉強睜開眼睛,是胡為船上的那個男子,閉眼,暈迷過去。
此時,落水的五湖幫眾幾乎已盡數被長風幫準備好的漁網擒住,那人眉頭一緊,靈巧地避開罩來的網,託著遠岫向岸邊游去。菱花娘子眉頭一皺,唰唰唰又是三箭齊發,那人頭也不回,伸手一拈,已抓住了一箭,回手甩去,恰碰飛了第二支箭,然後頭微微一偏,第三支箭猶如髮簪般穩穩地插在他鬢邊。
菱花娘子臉色驟變,怔怔地看著他鬢邊的箭,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手發抖,剩下的箭竟無法射出。然後,跺了跺腳,發令:「別追了,都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