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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氣,說熱不熱,說涼也不涼,天光卻愈發短下去,傍晚的風很是宜人,連永揣著一疊卷子走過通濟門,再往前走一段,轉個彎便到了店門口。此時街道兩旁的鋪子裡都點起燈,或是直接打烊,關上了門。
店門廊簷下的燈籠亮起來,隨著夜色愈發濃,燈光也愈發明亮。
連永進了店門,目光掃過大堂每個角落,走到櫃檯前,將卷子放下,端起一盞涼茶抿了一口,問夥計道:「敏敏去睡了麼?」
夥計停下手裡的活,從櫃子裡取出信來遞給她:「這是方才有人來送給夫人的信。」又順便回道:「掌櫃帶著敏小姐出去了,說是不久就回來。」
連永點點頭,拿過信,又拿起櫃檯上的卷子,正要往後院走,門口卻傳來孩子的哭聲。
她扭過頭,三兩步匆匆往外走,趙偱恰好抱著敏敏往裡走。敏敏不停地哭,眼眶紅紅的,趙偱怎麼勸也勸不住。
連永冷著臉道:「下來。」
趙偱騰出一隻手去擦敏敏的眼淚,敏敏倏地扭過頭,哭聲也漸漸低了下去。
連永又對著趙偱重複了一遍:「你讓她下來。」
趙偱輕拍著敏敏的後背,安撫道:「敏敏不哭了,明日爹爹再給你買糖人好不好?」
連永正色道:「又是買糖人?說過多少遍了,吃糖爛牙齒,馬上就要到換牙的年紀了,你自己說說,該吃嗎?」
敏敏抹了抹眼睛,下巴擱在趙偱的肩膀上,小聲嘀咕道:「反正是要換的,爛掉了換也一樣……」
連永沒好氣撂下一句:「那也不一樣。」便伸手拍了拍趙偱的肩,說:「放她下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趙偱看到她手裡拿的信,以為她是要說信中的事。然到了後院,連永卻說:「我今日想什麼時候將阿彰接回來,揚州的書院未必好,何必讓他繼續留在那兒?再過兩三年,若他真有意要考功名,在江州也要好一些。」
「這孩子這兩年越發有自己的主見,還是先問過他罷。」
「這是自然。」連永剛說完,前面的店堂裡依稀傳來敏敏的笑聲,連永微彎了唇角,怪道:「都被你寵壞了,小丫頭最近越發伶牙俐齒,說一句接三句,底氣不足也敢接著說,真是了不得了。」
「敏敏還小,不必太嚴苛了。」趙偱慢慢說著,目光卻落到了連永手上握著的信封上。
「對,你是慈父,我便只能扮嚴母了。」連永下意識地拆手裡的信,絲毫沒有注意到信封上的字。
趙偱靜靜等她拆開,連永的神色忽地一怔,手也微微一滯,驀地抬頭看著趙偱:「成徽?」
趙偱不言聲,過了會兒才道:「拆開看看罷,一走了之這麼些年,這個時候突然聯絡你,定然是有什麼事罷。」
連永微微納悶,成徽怎可能知道她住這裡?孫正林……一定是孫正林這個長舌婦。連永知曉孫正林一直與成徽有往來,但卻從不肯透露一絲關於成徽的訊息。
久而久之,連永也懶怠再問。他若過得不好,孫正林這隻話嘮還不天天唸叨?
敏敏從前面店堂裡跑過來,揪住趙偱的袍子下擺,使勁地搖晃:「爹爹,晚上吃什麼呢……」
連永匆匆看完,又順手遞給了趙偱:「請柬而已。」她說罷便俯身要去抱敏敏:「別纏著你父親,娘親帶你去伙房先吃飯,吃完飯早些洗漱了睡覺,不能再鬧。」
敏敏一扭頭:「就不!爹爹是敏敏一個人的!」她不要連永抱,仍是蹭著趙偱不肯放手。
趙偱看完書信上所言,慢慢道:「廬山西海,他是想請所有人過去一聚?」
連永微蹙了眉:「他素來行事出人意料,我也猜不到他的意圖。又或許我們想得太多,他可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