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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棲梧慘叫聲中,賀敏之嘴角笑容不變,一雙冷若冰雪的眼卻斜睨著傅臨意。
傅臨意觸到他的眼神,心裡打了個突,不敢多看,勉強笑了笑,偏過頭看向殿外陽光。
五十杖後,馮棲梧疼得幾欲暈倒,卻不知是這些日子在牢獄裡酒肉不斷養得太過健壯還是獄卒力道控制得當,偏偏就是不能暈倒。
正哀哀呼痛,賀敏之溫雅的聲音響起:“馮將軍,臘月十八晚上,您幹了什麼,現在可想起來了嗎?”
馮棲梧心中一凜,事關生死之下,忍痛道:“我和幾個屬下斬殺了二十名叛軍,實在不敢撒謊欺瞞大人!”
賀敏之眼中閃過一道冷酷之色:“帶人證。”
上來一名老婦一名兵士。
賀敏之問兵士道:“臘月十八晚上,你可曾見到這位馮棲梧校尉出轅門?”
原來這人正是騎兵營守轅門的兵卒,堂上眾人不禁心驚,這一個月來賀敏之雖不審案,卻已悄悄把南疆軍中人證取到靖豐。
兵士看了看馮棲梧,答道:“那晚這位將軍的確帶著幾個下屬出了轅門。”
賀敏之點頭道:“馮棲梧可曾身著甲冑?”
兵士道:“不曾,馮將軍晚上私自出營從不著甲冑。”
賀敏之輕笑道:“馮將軍出營殺敵,竟不著甲冑,卻是奇怪。”
馮棲梧冷汗淋漓,指著那兵士道:“事隔數月,他怎會記得這麼清楚,大人莫要被他騙了!”
兵士立即喊道:“我怎會記不得馮將軍!馮將軍出手闊氣,每次私自出營都會給小人一吊錢,小人又愛記賬,一翻小人的賬本便知!望大人明鑑!”
賀敏之微笑道:“好得很,以後莫丟了這個好習慣。你先下去罷。”
凝視著馮棲梧,態度仍然十分斯文:“馮將軍要不要重新說說您那晚乾的事?”
馮棲梧辯道:“我那晚本就是巧遇叛軍。私自出營是真,不想到了城外,卻遇上南荒叛軍。”
賀敏之嘆道:“章劉氏,你說。”
那章劉氏哭道:“大人,民婦一家五口,除了民婦,都被這個畜生抓了綁起來殺了啊!”
喘口氣道:“他們幾個人帶著刀,看到我們小蘭生得俊,便扯著不放,孩子他爹來拉,就被他們踢得死去活來,小黑拿了菜刀來拼命,就被他們砍死了!住附近的兩家過來看,統統被他們捉了捆起來,民婦躲在床下,親耳聽他們說,乾脆殺了乾淨,割了脖子,當叛軍請功,就能進兵部,不呆在南荒。”
說話間目呲欲裂,就想撲上去撕咬馮棲梧,獄卒上前好容易拉住。
賀敏之吩咐先把章劉氏帶下去,聲音裡忍不住帶出幾分冷厲:“馮將軍還有什麼話說?”
馮棲梧被逼到絕處,也生了一股狠勁,昂首道:“大人只聽一面之辭,卻為何不提審我的人證?”
賀敏之朗聲道:“那幾人不是人證,而是同謀從犯,三日前已在獄中招供。”
馮棲梧冷笑道:“只得人證,而無物證,大人就定我有罪,豈不是令兵部不服?”
賀敏之本斜靠著椅背面衝左邊,聽了這話,略換了換姿勢,看向右侍郎趙承,清淺的眸子裡幾分懶散幾分狡滑:“趙大人怎麼說?”
趙承避開他的眼神,正色道:“此事重大,牽涉二十條人命,確實需要查得仔細些。”
賀敏之一笑:“好說。”
翻開卷宗,淡淡道:“物證只剩了兩具屍體且看不清面目,不過仵作驗屍的結論卻是:死於刀傷,傷口平整,入五分,出五分,力道均衡。”
別人不明白,趙承早年卻是軍中大將,征戰沙場足足十年,聽得這話,登時如雪水淋頭,渾身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