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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溫茶漸漸冷去,隔著窗,她終於看見一行人從正房步階而下,被簇擁在中間的貴婦微低著頭,雖是背影,許融也猜得出來正是蕭夫人。
蕭夫人離開的步子略快也略重,看著倒像心情不佳、帶點火氣的樣子。
為了兒子的婚事不諧,還是在張老夫人處所求未遂,又或是捱了訓斥?
沒多久,許融知道了答案。
婢女來請她起身,一路引她直入張老夫人的臥房。
張老夫人病了,病勢還不輕,短短几日未見,她似乎都增了一分老態。
所以她只能在臥房見許融。
對許融這樣的晚輩來說,這不但不是怠慢,甚至能說是一種榮寵與親近。
許融問安,落座。她已等了好一段時間,但她不著急開啟正題,張老夫人病中還願意見她,沒作藉口把她擋回去,已是在顯露誠意。
因此許融也不把自己表現得像個上門討債的——雖然她事實上是。
張老夫人倚在床頭注視著她,目帶欣賞:「好丫頭,給倫兒可惜了,我這裡要是有年紀合適的孫兒,倒是願意聘你來做個親孫媳婦。」
許融唇邊笑意淡去——聽話聽音,這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說笑了,我與蕭世子緣淺,是老夫人知道的事,當不起老夫人這樣的誇讚。」
不但知道,而且是親口所言,就算出變故,也不應該是朝著這個方向吧。
「老身沒說笑。」張老夫人搖了搖頭,「你這樣靈醒的丫頭,我有年頭沒見過了。我像你這個水蔥似的年紀時,只怕都差著一截。」
這是非常難得的評語,連立在帳邊的大丫頭都投來微微訝異的目光,但對許融無效,因為她實際上沒有這麼水嫩,她只是清醒地等待張老夫人的下文。
「可惜呀——」張老夫人嘆了一聲,「只有便宜倫兒那個小子了。」
這是挑明瞭。
許融笑意完全消失,道:「老夫人,您是要毀約嗎?」
恐怕很少有人以這麼單刀直入毫不婉轉的口氣與張老夫人說話,立在帳邊的大丫頭忍不住邁前一步,張老夫人擺了擺手:「沒你的事。」
大丫頭忍耐退了回去。
「不算。」張老夫人而後看向許融,搖頭,「撥亂反正而已。」
撥什麼亂?將她與蕭信的荒唐婚約解除。
反什麼正?令她與蕭倫再續前緣。
毀約嗎?張老夫人說不算,那就確實不算。
奇異地,許融心中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感覺,只是一片空明,她在這空明中想:張老夫人真的知道這麼做意味著什麼嗎?
她望向老人那雙蒼老而寫滿掌控的眼睛,輕聲發問:「蕭夫人這次同意了嗎?」
張老夫人的眼神有一瞬鋒厲,旋即柔和而澀然下來:「她倒想不同意——但是人算不及天算,與常家今日成就不了,可見天意如此,就不要逆天而行了。」
許融瞭然:她沒聽岔,母女倆之前確實是有過好大一番的爭執。
張老夫人歇了口氣,接著道:「融丫頭,你今兒不來,明兒我也該叫人請你去了。可巧,你來得倒巧。」
她連說兩個「巧」字,語氣意味深長,許融片刻後反應過來,幾乎啞然失笑——看來血脈做不得假,這位老夫人的腦補能力絲毫不遜色於蕭倫,並且還更勝一籌。
蕭倫至少是認出了許華章,才想到了她身上,張老夫人則完全是捕風捉影空口開鑒。
「老夫人,」她開口誠懇表態,「我與蕭世子無緣在先,勉強更非天意,以我之見,就不要互相耽誤了。」
她沒辯解出亂子的事跟她無關,蕭倫既然知道是許華章,張家真想查不會查不出來,辯不清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