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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橋洞,車裡兩人都鬆了口氣。
萬相宜說:「誰跟你說什麼了?」
「說什麼?」
萬相宜步步緊逼:「你不是出差了嗎?」
「推遲了。」
「推遲到哪天?去哪?去幹嗎?」
尹小航看她冷笑:「來勁了是不是?」
「總不能由著你來。」萬相宜平靜地說。「我反思過了,你未經我允許,把孩子交給馬明,我假裝不生氣,是我的不對。」
「那正確的做法是什麼?罵我一頓?」
「正確的做法是,搞清楚你為什麼那麼做。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搞清楚。」
尹小航裝作滿不在乎:「為什麼,當天我就已經說了。」
「你那天說的,跟你以前說的,完全不一樣。邏輯上講,必然有一個是假的。」
「就不能是想法變了,都是真的。」邏輯上也講得通。
萬相宜盯著他,他任憑她盯著,心裡想著:你能在我臉上看清楚算我輸。
她說的卻是:「我不管你怎麼想、怎麼說,我沒變。」
尹小航不敢看她。
「過幾天我把馬炯炯送回去,我爸腿受傷了,正好回去看看他。」
「怎麼傷的?嚴重不?」尹小航馬上問。
萬相宜品著他的語氣:「釣魚把腳崴了。」
「哦……」他每說一句都可能後悔。
「我可能要在家多待幾天,你出你的差……我就是想告訴你,什麼一根刺,什麼血緣關係,在我眼裡都是記者的虛招,我只認邏輯。邏輯上不通,我不會認的。我不止對孩子和前夫有寬容和諒解,對你也有,對你我是無條件的。」
車駛進停車場,萬相宜說這番話時,尹小航正在倒車,倒了幾次,都不合適,最後歪歪斜斜地停下,面無表情地看她,明明心裡軟作一團,面上卻不能顯。
江邊也成了澤國。雨已經停了,無人經過,樓前一汪積水連成平平整整的鏡面,尹小航在前面走,毫無顧忌地踏著水,鏡面頓時破碎,萬相宜跟在後。
單元門前有幾級樓梯,下面的積水尤其嚴重,有人墊了塊殘破的水泥板,有50公分見方,一人站綽綽有餘。
尹小航邁上去,回身朝萬相宜伸出手。他本想扶她站上來,同時自己一條腿邁向臺階。
沒想到萬相宜動作比他快,搭上一隻腳,借尹小航手上的力,另一隻腳也跟上來,這樣重心就向外傾斜,如果沒有尹小航拉著,她就要被迫退回水裡。
尹小航只能踩住石板邊緣,把中間的立足之地讓給她,手拉手、肩並肩地讓兩人靠在一起。
兩人衣服都是濕的,此刻卻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方寸之間,誰也不想離開誰。
他們一直沉默,直到積水恢復成一片鏡面。
尹小航問:「馬炯炯哪天走?」
萬相宜說了日期。
「車票買好了?」
「嗯。就是下午2點那趟高鐵。」
按照慣例,尹小航一定會送她們,這次他無法承諾,那天他身在何處還未可知。
兩人重心緊挨著,即便沒有擁抱,萬相宜說的話,也羽毛一樣拂過她的胸膛。萬相宜說:「那家電影院要拆了,我上次路過,明天最後一天營業。」
本是不相干的事實,尹小航卻品出些許暗喻,伸出一隻手,輕輕攬過她的背,把她的話捂在懷裡再久一點。
萬相宜說:「我還……隨手買了兩張票。要是明天你不出差的話……我把票碼發給你。出差也沒關係,以後還有更好的影院,更好的電影,可以一起看。」
尹小航問:「很喜歡那個電影院?」
「喜歡在那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