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回 雨終歇又是天明(第2/2 頁)
她試遍了他全身經絡,始終接不到一絲真氣的自然回應——她自己騙了自己,早在進洞前,杜聖心的心脈就已經停止了振動!
“不會的,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倪姬無措地喃喃:“也許火旺些就不冷了!天鵬就有救了!”她神情幾近瘋傻,跑出窯堡抱來堡口堆疊的乾草和木柴,催動真氣引出壁角餘焰,滾滾煙氣騰起,篝火終於成形。
倪姬拼命揉搓著丈夫手足:“天為什麼還不亮呢,小嬋青雲去了哪裡?天鵬——誰來救救我的天鵬?---------”
窯堡很快被烤得火熱,杜聖心仍無一絲起色。
不知已過了多久-------倪姬的腦中空白一片。
恍惚中,眼前火光耀動,杜聖心身下的乾草被蔓延的火舌引燃,倪姬慌忙抱起他,瘋狂踩踏火苗,火熄之後,草鋪一片狼籍。一陣絕望的悲慟湧上心頭,倪姬一屁股坐倒在地,摟緊了丈夫放聲悲啼。
驀地,杜聖心緊靠她耳畔的脖頸深處,傳來微弱的幾律振動。倪姬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屏緊了呼吸,靜靜地聽。
“姑娘,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一個蒼老的聲音暮地響起。倪姬恍惚地抬起頭。
天,不知已在何時晃開了一泓白曦,雨也早已停了。
朦朧晨色中,窯堡外佇立著七八個衣著勁短的男子,一個滿臉蒼壑的高瘦老者,誠摯地望著她-------
晨光艱難地撩撥開籠罩在莊宜庭上空的煙氣,幽弱的光絲撫摸著那一片廢墟。
南廂的賓客開始三三兩兩地散去,雄天縱回望莊宜庭方向,不無惋惜地搖頭道:“真可惜呀,這樣都能讓他給跑了!”
“哼,跑了又如何,想必這會兒他早已灰飛煙滅,就算真能成了氣候,也活不過七七四九十天!”雄天恨側望父親,投去謅媚邀讚的目光。雄剡一臉蕭肅地點頭道:“但願,上天不負苦心人吧!”
雄氏兄弟望著他這別有意喻的神情,正感困惑,一名打掃廢墟的卒子,臉青眼白地跑上殿來,驚恐大喊道:“不好!不好啦!屍變——屍變呀~~~”
霍佳嵛廂房外,遍地焦木的臺階上,呆呆坐著一個粗皮濃眉的漢子。
他兩眼呆直地望著自己投在地上的身影,不住的嚅叨著:“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我怎麼還沒死啊?我是誰?我是桑籬嘛?------”
他突然慘笑著竄起,朝著血跡未盡的場院驚恐地大叫:“有沒有人哪?我是桑籬呀!發生什麼事了呀?這是哪兒?————”
淡黃色半透明的水線,緩緩瀉下,交織著,流轉著,在光潔如玉的雪汝瓷碗中凝成一泓溫潤的琥珀。
驀地,水線倏然變細,斷止。
杜聖心緩緩放下酒杯,抬頭。
晨曦光暈處,一襲月色錦絨裙衫在蒼白的臺階上顯得越發地清冷。
“您一大早的------又在這兒喝酒!”上官雲鳳微顰著眉,憂怨的眼中帶著三分憐惜
控制不住自己般嗔責他道。
她昨晚一夜未眠,想不通竟是為了她這令人怨憤的令主,天一亮便找了來。
杜聖心心中微微一悸,低頭不看她的臉,遏止自己將她與雪梅混淆的罪惡意念。屏息了良久,終是沒有回答她的話,淡淡道:“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這是座幽靜的小院,半畝方塘,矮竹掩映著蜿蜒的鏤花紅牆。石亭玲瓏,四周種滿了花草,茶花和月季正開得火海一般。
上官雲鳳鬱郁地嘆了口氣,回覺自己方才的言語太過唐突,卻想不出讓自己收回的理由。也許那樣怨憤的關懷,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她抿了抿嘴,移視亭外花草道:“我問丫環,夢蟾別苑哪兒最清靜,花草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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