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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一層關著的是從犯,重犯們都在地牢裡。那通往地牢的階梯陡峭,冷颼颼陰氣滲人。幾隻火把孳孳作響,在佈滿血腥的磚牆上倒映出刑拘的可怖,走一步,心就慌。
吱嘎——
牢頭把門一開:“進去吧!”
那地牢裡隔開四間房,左面是祈裕,右面是鳳蕭,正中並排兩間關著英姐和黑風口的大當家,犯著煙膏癮兒,半死不活地喘著粗氣。
四爺辦案不手軟,你不肯招、軟硬不吃,好,給你刑具不斷,打到你招供為止。
祈裕才受完刑,那素白的綢緞中衣被拷打成碎片,渾身沾著鮮紅血汙,沒有一處是好肉。看見鸞枝揩著帕子盈盈立在跟前,竟以為是幻覺,狹長雙目豁然一亮:“阿枝……”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喊出口了……這樣奇怪的名字。或許從前在心中曾叫過她許多回,今次煉獄把人命折磨,那心中之惡便收斂起來,給他一絲兒溫暖都能把他感動。
可她卻不是來探視他。也僅只是這麼對視一瞬,然後步子便拐去了右邊。
祈裕眼中的光影復又黯淡下去,自嘲地勾起嘴角,把殘憊的身子靠在磚牆上閉目養神——最後一局了,辦好就準備收手了的,卻不料一朝天地突變,今生再無力把乾坤回還。
呱當!牢頭開啟門,鸞枝低著頭邁進鳳蕭的牢房。
鳳蕭正自倚在欄杆淺寐,應是早前才剛剛上過刑,那沉重的手鐐、腳鐐上沾著血汙,渾身同樣沒有一處是好肉。
短短一年,因著一句女兒誓言,吃盡了人間苦頭。太累了,墨髮披散在清寬的肩膀,卻遮不住那年輕俊臉上的滄桑。
又想起醉春樓前的那個黑衣少年,他風華正茂,負著手站在櫻花樹下:“喂,今日不洗衣裳?”……明明是想和自己一道走,卻目光疏離,偏偏對人愛理不理。昔日多麼桀驁的一個人兒啊,天南地北的尋她來,她卻不敢再愛,頻頻的把他往絕路上推……
鸞枝忍不住眼眶溼卻,背過身兒,拿帕子擦淨了:“醒來啦,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熟悉的嗔喚,聽得鳳蕭眉眼微動,掙扎著清醒過來。抬頭看到女人泛紅的眼角,連忙又把身體的痛意斂藏。
“你來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冷峻的面龐上帶笑。
鸞枝卻知道他傷口在痛,明明想給他個好顏色的,怎麼眼淚卻沒骨氣的一顆顆往外冒出來:“既是知道不能來,為什麼你還來?…不是答應我要收手的嗎,如何又不肯回老家。”
質問他。愛與怨都不能,太煎熬。只有他過得好,她這一世的愧疚才得以逃出生天。
“不要哭。”最見不得女人哭,鳳蕭伸手想要替鸞枝擦。手才伸出去,卻發現指尖沾著暗血,驀地又收了回來。
嗯,不哭,哭什麼?說好了不哭才來的。案子還沒判下來呢,興許四哥肯手下留情也未必。
鸞枝急急拭著眼角,叫…春畫把盒子裡的食物擺放出來:“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快趁熱吃些兒吧。我娘來看我了……就是你被抓的那一天。說是你娘好著呢,嫁了那個李屠夫,把她像寶貝一樣的供著。你也要好好的,別捨不得說。人官府老爺問你什麼你就招什麼,興許還能落個坦白從寬,發配邊疆…”
低著聲兒,只是不肯看鳳蕭,怕看見他衣裳上赤目的紅。
“好。”鳳蕭痴痴地看著鸞枝白皙的側臉,並不動筷子:“那天那個,就是你的孩子?…怎麼忽然就提前生了。”
“反正就是生了。你不用管我的事兒。”鸞枝把帕子收起來,嗔了鳳蕭一眼。
鳳蕭卻驀地把她手兒一握,這次忘了自己手上乾涸的血汙:“所以終於捨得離開他了是嚒?……他保護不了你,你不再愛他了?”
鸞枝不應,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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