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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心苦笑了下,「施主不愧是鎮國公主,凡事都為膳善考慮。」
公主說,「沒辦法,小國多艱嘛,夾縫裡生存很不易,你們上邦大國是不會明白的。」
那麼往後,是不是都要在討論兩國民生裡發展感情了?釋心大師有些忐忑,一切和他設想的都不一樣,他很想問一問,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路遠迢迢追上她,卻發現她對他毫無興趣了。
他手裡攥著韁繩,心裡像油煎似的,只是不能說,那點疑慮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他在戰場上縱橫馳騁,殺敵無數,可是情場上簡直是蹣跚學步的水平。他瞻前顧後,不敢任性,好像很多安排很多發展都和初衷背道而馳,他不知道應當怎麼扭轉這個局面了。
這時雪下得愈發大,風雪撲面,二十里路很難在一天之內趕完。行至拓嶺的時候咫尺皆迷,連前面的官道都看不清了,恰好不遠處有個驛站,他只得勒住馬韁,回頭道:「不能走了,等躲過這場風雪再趕路吧。」
可惜這驛站破敗不堪,東北角的屋子已經塌了,門扉大開著,無數的雪落進去,門檻內的青磚上白了一片。
公主跟在釋心身後進門,大堂內桌椅凌亂,拿手指頭抹了下,桌面厚厚一層塵土,看來這驛站已經廢棄了。
公主負著手四下看看,「沒酒沒肉沒饅頭,要餓肚子了啊。你們上國平富不均啊,邊關連驛站都經營不下去,這裡就沒有路過的商旅嗎?」
釋心垂手,將倒下的凳子扶了起來,一面道:「天歲地廣,有些路線確實冷門得很,一年之中或許只有人路過,長此以往,就沒有繼續開辦下去的必要了。」
其實廢棄了也好,這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他正急需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光容他充分準備,看準了時機再行試探。
柴禾是現成的,撅斷了凳腳拍碎了桌板,撿些散落的稻草就能點火。
火堆熱鬧燃燒起來,把這陰沉昏暗的大堂一角照亮了,他騰出一片空地讓她坐下,自己翻找出包袱裡的餅子,架在火上烘烤起來。
公主看著餅子表面的芝麻在火焰下噼啪爆炸,不無感慨地說:「這情景好熟悉啊,沒想到還有和大師一起烤火吃餅的一天。」
嗯,就是很懷舊,雖然時隔不久,卻也像前世今生一般。
公主低下頭,搓了搓凍僵的小腿肚,鞋子還濕著,羅襪也沒有捂幹。正想該不該脫下來烤乾它,和尚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脖子,在她震驚的注視下摘下她腳上的襪子,廣袖一揮,將她那雙凍得雞爪般僵硬的玉足摟進了懷裡。
公主心跳如雷,嚥了口唾沫說:「大師,你這麼做不犯戒嗎?」
他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忍看施主忍凍挨餓。」
公主眨巴了兩下眼睛:「把腳擱在火堆前,其實也能暖和起來的。」
他說不能,「腳心熱了,腳背還是冷的,不及貧僧胸懷,熱量分佈均勻。」
公主直呼好傢夥,釋心大師大發慈悲的時候,居然如此酷且霸道。
他自己大概也有點不好意思,將視線移到火堆上,並不看她。公主的雙腳被他仔細抱在懷裡,忽然想起那些窮奢極欲的皇親國戚,冬天愛拿美人乳捂腳,自己在這荒山野嶺居然也享受到了這種待遇,真是出乎預料。
他的胸懷溫暖,停留了片刻,暖意便蔓延上來。公主扭了扭腳趾,隱約踩到他堅實的腹肌,他也感覺到了,臉上神情依舊,腰卻微微後仰了些,取下叉住餅子的枝丫,向她遞了過來。
公主伸手接了,茫然咬了一口,寒冬裡日短,才酉初時分,天就漸漸暗下來了。
「不知道雪會下多久,如果今夜下上一晚,那明天更沒法趕路了。」公主望著門外昏沉的天色喃喃,「綽綽和有魚她們……不知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