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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定安一拍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各自戴花,各自吃酒吧。」說著話,他又伸著胳膊去摟扶蘇的脖子。
兩人身量相仿,梁定安抬手摺了一支牡丹,笑嘻嘻的朝扶蘇湊上去。
扶蘇冷眼看他,梁定安也不懼,「扶蘇大公子,願賭服輸。」
扶蘇被梁定安摟著,身形退不了,脖子使勁往後仰。梁定安出身將門,力氣大,扶蘇不是他對手,雖左躲右避,又是瞪眼又是咬牙的,但依舊被梁定安往鬢邊簪了一朵花大色艷的牡丹花。
扶蘇生得好看,那張臉是雪白的,像冬日裡的凝霜,牡丹是極艷的,嵌在那凝霜上,更襯得膚白貌美,風情薄倖。
梁定安素來是個喜歡美人的,他看得有些痴,一抬手,勾住扶蘇白皙瘦削的下顎,吟詩一句,「唯有牡丹真國色。」
扶蘇睨他一眼,手中摺扇「啪」的一聲開啟他的手。
梁定安誇張捂手哼唧,大叫著他不過貪圖一下扶蘇公子的美色,扶蘇公子竟要將他打死!
眾男郎紛紛嘲笑他,癩□□想吃鴻鵠肉,一瞬時,場面愈發熱鬧起來,唯有那位首輔之子不害臊地伸著脖子,恨不能扎進前頭的女郎堆裡。
扶蘇亦帶幾分少年心性,被梁定安簪了一支牡丹,自然是不服的,他朝身後眾男郎們使了一個眼色,瞬時,還在洋洋得意於自己的傑作的梁定安就被一眾男郎哄著按在了牡丹花圃內的大石上。
「扶蘇,你要幹什麼?」梁定安梗著脖子叫喚,努力抬頭卻只看到扶蘇束著玉帶的腰。
「自然是給小侯爺簪花了。」扶蘇的聲音清冷冷的,他隨手摘了一朵最大最紅的牡丹直直插在梁定安的腦門上,然後道:「一朵不夠,像小侯爺這般風流人物,該是要滿頭風流才好看的。」
「你們敢,你們敢!」梁定安嚇得蹬腳,臉上卻是嬉笑著的,「待我將你們一一揍上一頓。」
男郎們哄道:「來來來,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
梁定安被一群男郎們圍住,爭搶著往腦袋上插花。
扶蘇搖著摺扇施施然離開,揮一揮衣袖,只戴走一朵牡丹花。
男郎們簪花,女郎們吃酒。
陸婉吟也吃了一杯。
她素來不勝酒力,只吃了一杯就覺得面紅心熱,粉上杏腮。
女郎們吃了酒,愈發胡鬧起來,只陸婉吟卻融不進去。
陸婉吟看出來了,這些女郎們平日裡就相識,她在之中像一個異類,除了扶蓮華,根本就沒人願意與她搭話,就算有,女郎中牽頭的梁含芸如此明顯的不喜她,別的女郎也不會拼著得罪梁含芸來與她一個伯爵府的庶女交好。
陸婉吟的視線略到扶蓮華身上。
她也是個不勝酒力的,被梁含芸灌了幾杯,就歪在案几上睡著了。
周圍熱熱鬧鬧,更襯得她一人冷寂寂。陸婉吟想,這或許就是梁含芸的目的。
女人是最能看清女人的,陸婉吟知道梁含芸喜歡扶蘇。而梁含芸雖性子驕縱,但不笨,甚至可以說是心思敏銳,她也能看出來陸婉吟對扶蘇是存著心思的。
其實這群女郎裡,誰不是對扶蘇存著心思的?
可梁含芸也不知道為何,就覺得這個陸婉吟威脅最大,可能是因為她生得太美。那並不是一種具有侵略性的美,反而異常柔和,只看一眼,就會讓人毫無防備的放入心間。
可偏偏她又生得明艷,這種古怪的氣質融合在一個人身上,難免令人顯出十分興趣,尤其是讓男人。
天色漸暗,陸婉吟打著團扇入了一側柳林間。
林內昏暗,天色陰藍,像罩了一層霧霾色的布匹。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陸婉吟被晚風吹得稍清醒的頭腦瞬時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