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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十七了,再過小半年,就是十八。
大周女子,十五及笄始議親,她為了等吳楠山,硬生生磋磨兩年,耗費青春。
京師內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女子,她們一茬一茬,跟春日裡的花一般冒出來,或出身名門,或詩才橫溢,比她優勢太多。
陸婉吟抬手撫面,攬鏡打量。
她有什麼?一副再過幾年怕是就撐不住的嬌美面容。
這是她唯一的資本。
幸好,幸好她生得美。
這是陸婉吟的幸運,又是她的悲劇。
因為她美,又有才名在外,所以興寧伯抬高了她的價錢,並未讓她像其她的庶女一般,到了年紀就往外頭換錢,而是多留了她兩年。
陸婉吟趁著這兩年光景,將賭注下在了吳楠山身上,卻不想輸的一敗塗地。
她知道,父親再等不得了,最多不過一年,她就要像旁的庶女那般被送進某些權貴家中,換來了銀錢繼續維持興寧伯爵府的門面,而她,則會像塊腐爛的木頭般,一直在那深宅腐坑裡爛到死。
陸婉吟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小娘子紅著眼,咬住一口貝齒。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成功了。
陸婉吟氣得身子哆嗦,緩了好一陣才鬆弛下來。她吐出一口濁氣,攥著手中灑金的詩社帖,鎮定下心神,一邊開始盤算,一邊讓寶珠梳發。
參與吳楠山詩社的人定然比她現如今夠得上的某些小詩社好多了,如此機會,她為何不去?她不僅要去,還要精心打扮再去。
那些文人雅士,最喜清麗素雅,天性柔婉的女子,她就往這方面裝扮吧。
陸婉吟重整旗鼓,開匣上妝。
她生得美,便是不施粉黛也清麗脫俗,可女子自然希望自己更美。
陸婉吟梳了個松鬢扁髻,髮際高卷,臨風吹拂,甚是雅麗。再添青黛細眉,臉上梅花鈿,珍珠耳墜,襯出頸後線條。
選一件天水碧色的春衫,削肩細腰,襯出一股雅倩風味。腰佩白銀條紗挑線香囊,四穗連墜,內裝玫瑰花蕊並排草。行走之際,裊裊娜娜,暗自生香。
吳楠山的詩社開在京師一處桃林內,正是上次真陽縣主開設詩社之處。
寶珠看著這漫山遍野的桃花,怔愣半響後道:「這吳楠山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陸婉吟道:「不是他有錢,是真陽縣主有錢。」
寶珠立刻皺起臉,罵道:「噁心!」
陸婉吟擺手,「人之常情,算了,咱們這次還沾他的光呢。」
雖說沾光,但其實陸婉吟也沒沾到多少。
吳楠山的詩社內確實多了許多高門,除了某些賞臉過來的女郎,男郎卻是沒見多少,儘是些年邁的老頭子,書生酸氣的緊。
而雖說年老,但有些人的眼神卻黏糊的厲害,偷偷摸摸,意欲明顯。
陸婉吟噁心又難受,不欲浪費時間,領著寶珠就走。正轉過桃林要離去,便瞧見前頭有位小娘子。
年歲不大,穿桃紅春衫,低鬟金珠,珍珠半臂,奢華非常。
陸婉吟當下立斷,此小娘子身份不一般。
「這位娘子,可是需要幫忙?」陸婉吟抬手撫面,提裙,走至小娘子身邊。
小娘子急得面頰冒汗,杏腮微肥,有梨渦兩點,雙眸黑亮,不施脂粉,如朝霞映雪。光說容貌是極好看的,再說眼神,乾淨澄澈,一看便知是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掌上珠。
「我的簪子掉了。」小娘子聲音帶哭腔,「那是舅舅送我的。」
「什麼樣的簪子,我替你一起尋。」陸婉吟語氣柔和,面容溫婉。
小娘子比劃道:「就,就是一根金色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