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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裴燁平靜如水的心境猝起了波瀾,彷彿一刻石子投入鏡湖之中,蕩漾起層層漣漪。
一時之間,冰雪初融,春林初盛,胸腔的地方傳來一股陌生的情緒,夾雜著融融暖意撲面而來,然後下一秒,他猛然意識到什麼,握著奏摺的手抖了一下。
空氣中傳來清清一聲脆響,不僅拉回了裴燁的神志,同時也讓深陷發呆狀態的晏江引清醒過來。
「怎麼了?」晏江引看到落在地上摔碎的茶盞,又看到裴燁袖擺浸濕,擔心的一把抓住了裴燁的手,一邊翻著檢視一邊問,「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茶水其實早就涼透了,裴燁是沒被水燙傷,可是卻被晏江引的手給燙到了一般,在少年抓住自己右手的瞬間,他飛快的甩開了對方的手。
晏江引被他劇烈的動作給驚了一跳,抬頭時候見裴燁面色沉沉,以為他是介意自己的觸碰,道歉的話頓時脫口而出:「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你生氣了嗎?」忐忑之下,連自稱都降了幾個階。
裴燁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深吸一口氣,將心裡莫名的情緒壓了下去,繼而從座椅上站起身來:「陛下折煞微臣,是臣失禮了,還望陛下贖罪。」
晏江引第一次見裴燁這般情緒外放,幾乎可以說是心神不寧了,一時也顧不上方才裴燁對他那般,關心的追問:「你怎麼了,還是奏摺上寫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裴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離開御書房,於是他順著晏江引的話說下去:「奏摺微臣都已都篩選過了,」他指了指桌上剩下的一小沓冊子,「關於那些不甚重要的,臣已經處理過,剩下這些是比較要緊的,殿下自己看看吧,臣突然想起今日家中還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了。」
晏江引細細審視了他一番,卻發現裴燁面上又恢復成了一如往日的淡靜,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那好吧,你既有事,朕也不留你了……只是若遇到什麼難解的事情,若朕能幫得上忙的,太傅只管告訴朕一聲。」
「謝陛下聖恩,微臣告退。」裴燁拱手做了個揖,轉身朝御書房外走去。
晏江引看著裴燁大步離開的背影,起身一直跟到了門外,風華無雙的面龐上,擔憂與失落交織,直到徹底看不到那修雅挺拔的身影了,晏江引才緩緩的轉身進門。
他的目光落在堆滿奏摺的書桌上,腦海里又不禁想起裴燁方才坐在那裡的情形,想起他臨走時候說的話,
晏江引走到書桌邊,抬手翻開那些奏摺看了看,果然就像裴燁所說的,放在左邊高高的幾沓全都是已經批完的,而右邊只剩下薄薄的十幾冊,裡面全是些關乎國計民生,或者軍隊建設之類的大事。
晏江引心中一時有些驚訝,這麼多奏摺,他如何能在半個時辰之內都處理掉的,甚至處理的一絲不苟?
若不是晏江引瞭解裴燁,甚至都要以為他是幹慣了這些事情的。
可是他哪裡曉得,其實裴燁就是前世批了幾十年的奏摺,試問一件事情做個二三十年的,能不熟練麼?
第91章 之後幾天,裴燁日日如舊……
之後幾天, 裴燁日日如舊上朝報導,只是每當晏江引傳召他的時候,他不是以家中有事推脫, 就是很快的完成晏江引交代的事情,然後匆匆離開,晏江引也知道裴燁家裡現在的情況,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因此他還趁著午後擠出閒餘時間去將軍府看過兩次。
晏江引起初並未覺出什麼, 但過了兩天,就發現裴燁似乎有些避著自己,很多次想要詢問, 可是每當面對著對方那張淡漠的臉,晏江引就說不出口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下去,晏江引心裡彷彿塞著一大團注水的棉花,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簡直可說是積鬱難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