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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屋子裡出來,外面天色已經黑了,暗淡的烏雲低迷的籠罩在將軍府上方,尋不到半分月的影子,沉悶的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府裡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屍體都被侍衛收拾了,血跡也被清理乾淨,可那濃鬱的血腥味仍舊飄散在空氣中過的每一個角落,揮之不去。
裴燁腳下一軟,匆忙間抬手扶住了門框,門一開啟,焦急著等候在門口的阿青便迎了上來。
裴燁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人是怎麼闖進來的?」
他臨走之前再三確定府裡的防衛,分明萬無一失,卻終究還是出了這樣的差錯。
阿青聞言,一瞬間白了年色,雖有幾分猶豫,卻還是說道:「侍衛們說……那些人是,是因蘿帶進來的。」
近午時分,因蘿突然出去了一趟,然後回來的時候,他帶著一隊身穿將軍府侍衛服裝的人進來,府衛見那些人是陌生面孔,便攔著不讓進來,可因蘿說這些人是裴燁派來加強府裡防守的。
因蘿在將軍府數年,比府裡很多人資歷都深,裴燁的心腹手下都認識他,知道他對裴燁忠心不二,故而不疑有他,就讓這些人進了府。
然後這些人便趁人不備偷襲了府衛,將將軍府的防衛撕開了一道裂口,裡應外合放進來更多的人,這才有了之後的慘狀。
除卻侍衛與府兵之外,將軍府加上主子在內,一百三十多口人,死的死傷的上,如今幾乎所剩無幾。
而此事的罪魁禍首,而今卻已了無蹤跡。
因蘿?裴燁的眼神變得冰冷而幽深起來,他的腦海里又一次想起之前在千芙樓裡的事情。
莫非他真的背叛了自己?
「公子……」阿青的眼睛漸漸紅了,他捏緊了手中的長劍,雙眸中迸射出濃濃憤恨,「咱們當年救了他的命,可不曾想他竟然恩將仇報,做出這樣的事情……這都是阿青的錯,若不是我當年執意求公子救他,也不會……也不會有今天的事,阿青萬死難辭其咎,屬下……」他說著,竟然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手腕翻轉就對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裴燁抬手一把揮開了他手上的劍,長劍掉落在地上發出「鏘鏘」幾聲脆響,裴燁卻因為這動作而牽扯了肺腑,悶悶的咳嗽起來,幾滴鮮血順著蒼白的唇角滑落。
「這種時候,你添什麼亂!」
「屬下……」阿青看到裴燁愈發蒼白的面色,瞬間冷靜不少,隨之而來的便是幾近蔓頂的難受和自責。
他是將軍府裡家生的奴才,爹孃都在將軍府做事,他娘也在這次的事情中慘遭不幸,老爹因為出門採買府裡的食材,僥倖逃過一劫,阿青從宮裡趕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地的鮮血和屍體,眼見著曾經那一具具鮮活熟悉的面孔,此刻了無生機的躺在那裡,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心中對因蘿的那些兄弟情分,因此全然化作了無盡的恨意,恨他無情的背叛,造成了這麼多人的死亡。
裴燁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若是想要報仇,就給我冷靜點,然後儘快查出這群人的來歷。」
與此同時,宮中傳來重真帝駕崩的訊息,這事情裴燁早有預料,雖有所感慨,心緒卻並無多大起伏。
天子駕崩,如今二皇子因為謀反被押送天牢,三皇子雖然人品與才華都很出眾,可終究勢力微薄,五皇子尚且年幼,縱觀整個皇室子嗣,身為太子的晏江引,就成了毋庸置疑的大晏皇位繼承人。
三日後是重真帝出殯的日子,等走完了那些繁雜冗長的程式之後,天色已近黃昏,裴燁在宮門口停下步子,最後遠遠看了一眼儀仗最前、朝著宮廷深處走去的少年的背影,然後轉身離開。
回到將軍府,他方才下馬,突然一個人影趁著暮色,從大門口的石獅後面沖了過來,那人還未靠近裴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