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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正猶豫著要不要喚醒晏江引,畢竟雖已快到了夏天,但天黑還是有些冷的,想了想他靠近塌邊,伏低了身子,正待開口,就聽見這樣一聲近乎悽厲的慘叫。
晏江引從夢魘中驚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只片刻,額頭上已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福公公被嚇了一跳,手中浮沉啪一聲掉地上,他顧不得去撿,擔心的問:「陛下,您……您怎麼了,是遇著夢魘了嗎?」
晏江引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赤紅的雙眼沒有焦距的盯著前方,顯然是還未徹底從夢境中清醒過來。
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很快一個身穿一等侍衛服飾的男子疾步而來,步子還未邁入門檻,便道:「陛下,出事了。」
晏江引渾身一震,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什麼事情?」
御前侍衛馮及見晏江引反應這麼大,差點以為他是提前知道些什麼了,定了定神,從懷中掏出密摺遞過去。
晏江引看見那黑紅色的密摺,頓時面色蒼白。這種顏色的摺子,代表著戰事失利。
他顫抖著手接過東西,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他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夢都是反的不是麼……做了好半天的心裡建設,終於拆開了信封。
望天山之戰,我軍全軍覆沒,將軍生死未卜。
晏江引目光死死的盯著「生死未卜」這四個字,整個身子無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手上摺子啪一下落到了地上。
重衍二年五月初四,重衍帝晏江引率親兵親往南疆,中途丟下一眾軍隊加速行進,在不到三日的時間抵達望天之戰的戰場。
晏江引站在山林入口,放眼重重山障,入目皆是崇山峻嶺,人置於其中猶如滄海一粟,顯得那麼渺小。
望天山,望天之山。
此山是南疆一帶面積最大,海拔最高的山巒,方圓百里群山環繞、連綿不絕,山中參天古木、奇花異草數之不盡,常有毒蛇猛獸出沒林間,是大晏與南疆極附近諸國之間的一道天然屏障。
「陛下,您這一連數日不眠不休,還是隨尤太守回去歇息一下吧,搜尋太傅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屬下等,我們定會竭盡全力的。」馮及看著晏江引面色慘白,忍不住開口勸道。
晏江引好像沒聽到一般,只低聲問他:「準備好了嗎?」
馮及沉默了一下,說道:「回稟陛下,都已經備好了。」
「傳令下去,進山。」晏江引話落,揚鞭策馬,帶著一條訓養的狼犬率先入山,馮及見勸不住他,只得回首吩咐身後眾人跟上來。
山中叢林密佈,行了不到半個時辰,馬匹已不能派上用場,眾人只得下馬徒步前行。
幾條狼犬嗅覺靈敏,聞到血跡便會帶著他們過去,每每總能準確尋到士兵的位置,,只是那些倒下的將士大多已經戰死,僥倖活下的也被「聞訊而來」的野獸給啃食至死,甚至許多被動物撕扯之後,只剩一架白森森的骨頭。
晏江引一次次的懷著希望,又一次次的落空,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盛,可是卻始終不敢放棄。
「裴燁,你一定不要有事,你在哪裡……到底在哪兒……」晏江引不顧身份的同侍衛們一起在堆砌計程車兵中翻找著裴燁的身影以及僥倖未死的將士,在又一次扒完一堆屍體之後,他的精神幾近崩潰,就這麼跌坐在屍身血海中,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然而這哭泣也是短暫而壓抑的,他的淚水還未流乾,便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又繼續朝著山林深處行去。
隨著時間流逝,一天很快過去,夜幕降臨之時,他們仍舊沒有尋到裴燁的身影,侍衛好勸歹勸,終於說服晏江引停下休息。
他靠著樹幹坐下來,接過侍衛遞來的食物和水,味同爵蠟一般的吞下去。那邊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