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月下私奔(第1/4 頁)
姥爺這個人,五短的車軸漢子,老年人紫紅的臉上,吸吸啦啦鑲嵌幾個麻子。
在村裡,人們都稱呼他的大名,沒有一個敢戲謔的喊他麻子的。
這倒不是姥爺性格不好,他成天吸咪咪的憲哥買了房。只是到了家,他見到幾個孫子輩,喜笑顏開的臉就板正起來。
他在村裡的人緣很好,誰家有了難處,他就毫不吝嗇的去幫忙。至於借出去的東西,還和不還,他都是一筆糊塗賬。在在塗改劃定成分的時候,姥爺弄個小地主根本不成問題。關鍵點是村裡人,對他下不了手,最終給他訂了個富裕中年成份。
當年那個在泉口邊,被佟清禮強暴的大姑娘,後來成為他的小老婆。解放後,本來就帶霸的佟清禮,罪行一一暴露。自己捱了槍子。房屋、和財產全部分給了貧僱農。
無處可去的地主小老婆,外姥爺冒著風險,讓她住進了過道東邊的廂房。
姥爺家做好飯,好招呼他家或盛兩碗送去。她的兒子比白刃大六、七歲。白刃暑假去看姥爺,在那住幾天,地主小婆的兒子對他才好,領他下地割草河沿逮螞蚱,玩的可自在!當然,每次白刃都想辦法喊上柳玉蓮。
地主小婆的兒子叫佟有財。地主小老婆就是秀芝。
秀芝福沒享過,罪可沒少受。解放前在佟家做小,挨打受罵不說了,解放後佟清禮被鎮壓,莊裡人把洩不盡的恨,都灑到了她身上。
改革開放以後,佟有財那是枯木逢春,混得風生水起。都以為秀芝能過上幾天好日子了,一輩子養著獨苗的她竟被髮了財的兒子,冷落在家裡的大門過道邊的西廂房裡。據說是兒媳婦挑唆的,但日升月落幾百個迴圈後,她的處境更慘。莊裡老人談起秀芝,都會搖著頭嘆氣:這個女人天生的命苦呦。據說,佟有財一輩子只喊過秀芝一聲娘,那是秀芝躺在土嘍坑裡,大老支(婚喪嫁娶主事的人)催他填一鍬土。也許是良心發現,已經大貴大富的佟有財,第一次跪倒,聲淚俱下的喊了聲:娘!這對一輩子以自己為中心,只要結果不問過程的他,很不容易。尤其是發財以後,老人們說他的個性,和他死去的爹沒兩樣。
因為家庭成分,佟有財從小就孤孤單單,願和他玩的孩子不多。即使在一起玩,佟有財也大多低眉順眼,只有受氣的份。小夥伴們不是拿他當馬騎,就是在打仗的遊戲裡讓他裝壞蛋。磕磕碰碰,鼻青臉腫,滿身泥土、呵呵斥斥是常事。
只有柳玉蓮對他好,從沒大聲和他說過話。有時看他被別人欺負,就過去幫他拍打衣服上的灰,有時實在看不過去了難免和那夥小惡霸們發生口角。
她看佟有財吃虧太大,竟柳眉直樹,抓起塊石頭就扔了過去,差點砸傷人。
惹得那夥人直喊:又不是你男人,你護得那麼鐵?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訛人!
那你以後嫁給他!
嫁就嫁,有什麼了不起!
文化大革命剛開始,念小學的百忍無事幹,喜歡到姥爺家過。
再看那有財,蓬頭垢面,說話畏畏縮縮眼睛都不敢離地面。
文革後期,白刃在皇姑墓莊住了一陣子。門過道的廂房裡,只是堆些乾柴火,不見了地主小婆和她的兒子。好奇的他問了幾次。問急了,姥爺說死了;再問他家人,姥爺臉色黯然說不知道,小孩家不該問的別問。
白刃後來想不通,姥爺為什麼有些事瞞著自己?
後來白刃問媽媽,姥爺怎麼沒劃成地主。媽說,你姥爺人緣好;那時家裡有錢,他經常掏錢和別人打平夥。
姥爺當時沒給白刃說實話。
他們搬走的原因。白刃後來透過佟有財才明白:為不給姥爺家添麻煩,佟有財和他娘住進了莊西大麥場邊又破又爛的看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