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第3/3 頁)
站在假山旁的江螢滿面堆笑:“江姑娘,原來您在這裡。可讓奴才好找。”
江螢羽睫輕抬,向他微微福身行禮:“不知公公來尋臣女,是為何事?”
宦官笑著道明來意:“不是什麼大事。奴才只是奉命請您到城外的白馬寺裡祈福幾日。”
他提點道:“這是宮裡的意思。”
朱衣宦官說到這,眼風似不經意地往陳三郎這一掃,耷拉著臉皮似笑非笑:“這位公子可聽清楚了?”
陳三郎面色青紫,半句話也再說不出來。
江螢指尖輕蜷,聞言也不知是該放下心絃還是愈發緊張。
但如今箭在弦上,她已沒有遲疑後悔的餘地。
她遂緩緩垂落視線,對宦官輕聲道:“那便有勞公公。”
乾坤殿內,明燭高燒。
皇帝倚靠在明黃的迎枕上,滿面疲倦地微闔著眼簾。
他今年不過四十餘歲,卻因多年風疾纏身,而要比皇后看著衰老許多,甚至令人難以自這具枯敗的身體,看出他年輕時英武的模樣。
容隱自殿外而來,至龍榻前向他行禮:“父皇。”
皇帝緩緩轉首,支起眼皮看向他,嗓音透著久病的沙啞:“朕聽德勝說,你剛去了趟欽天監。親自過問宮內卜吉的事。”
即便是久病在身,宮中的事依舊難以瞞過這位帝王的眼睛。
容隱亦不曾否認。
他垂落眼簾,並未提起欽天監內有人篡改江螢生辰之事,僅是簡略回道:“
() 神鬼之事,向來多有曲折。兒臣多過問些反倒不易出錯。”
皇帝短暫地笑了聲,略微抬手,示意身旁的宦官替他將迎枕墊得高些:“朕這些年給你賜婚都被你回絕。如今倒難得能有女子讓你如此上心。”
他似有些感懷:“立業成家,是件好事。”
容隱伸手,本想替他整理枕面。
聞言長指微頓,視線停留於掌心內側的傷口。
真的是件好事嗎?
他問自己。
他的離魂症愈發嚴重。
起初在宮內的時候,處處如履薄冰,還能勉強剋制。
但自從離宮開府後,他的離魂症便愈來愈難以控制。
針灸,藥物,巫蠱,他皆試過,但從未見過成效。
離魂症發作的時候,他給自己起了個另外的名字,自此恣意妄為,行事肆無忌憚。
起初的時候,並未釀成大錯,他也尚能忍受。
直至那場春日宴。
陌生的少女誤入局中。
這一切原本並不會發生。
他提前用過媚香的解藥,留給他的時辰也足夠將媚香熄滅。
但他沒有按既定的籌劃行事。
他選擇看著陌生的少女誤入羅網。
然後,將她收入掌中。
容隱薄唇微抿,眼底的神色深了幾分。
皇帝看他稍頃,倏然開口問道:“婚事初定,你不高興嗎?”
容隱回神。
“不曾。”他垂落寬袖,遮住掌心還未癒合的傷口:“兒臣既然決定迎娶,便會好好待她。”
他語聲至此稍頓。
深思後方啟唇。
“兒臣會給她太子妃應有的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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