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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曠一日了,就不惜的再曠一日。她這樣,我怎麼走?”
這聲音壓得很低,但字字句句都灌到蘇可耳朵裡。她費力地想將眼皮再撐開些,正好邵令航也回過身來,兩人的視線相交,蘇可看到他滿眼的血絲。
“侯……”一個字,蘇可像攢了半生的力氣。
“吵著你了?”邵令航替她掖了掖被子,安撫似的在被角拍了拍,然後起身去了外面。
隔著落地罩的帳子,蘇可聽到他們的談話。
“瑾承兄呢?”
孫媽媽回:“月嬋帶著他去廂房梳洗換衣裳,你不去上朝,他還要當值,宮裡和嬪娘娘的胎還要他看顧。每日的平安脈少不得的。”
“吃了幾服藥還不見好轉,再這樣燒下去,人都要燒壞了。”
“各有各的造化,你守著她就能好了?你不去上朝,老夫人那裡惦記著,宮裡還有貴妃娘娘呢。連著兩日稱病,只怕不一會兒宮裡就要派人過來瞧你,到時候怎麼瞞?”
邵令航沒了聲響。
這問題的確棘手,老夫人那裡還懸而未決,如果再加上貴妃娘娘……
“既這樣……”邵令航仍舊猶豫,“還是算了,她一點減輕的架勢都沒有,我實在放心不下。都是剛才鬧的,非要支起身說話,準是那時又凍著了。”
他說完,孫媽媽有些聽不明白,想要問,已經換好了官服的梁瑾承疾步走了進來。
“聽說醒過來一陣,現在怎樣了?”梁瑾承越過說話的兩人,撩起落地罩上的帳子鑽了進去。
邵令航伸手沒拉住他,只得跟著。床邊,梁瑾承將蘇可的胳膊拉出來,靜下心來給她拂脈。那脈象讓他的臉變得深沉,他將燭臺湊近蘇可的臉看她的氣色,臉色就已經很難看了。
身為宮廷醫者,梁瑾承很懂得審視奪度,望聞觀切的時候很少在臉上表露出什麼。
可在邵令航的面前,病者又是蘇可的話,他就很難維持他的波瀾不驚和虛情假意。他將蘇可的手放回被子裡,起身拉著邵令航出去。
邵令航見他這樣,心中忽而一緊。
梁瑾承直言道:“她氣血不足,身體非常虧。我若再加大藥量只會適得其反,耗光她的底子。現下要讓她多進食才行。”他心緒不寧,因傷寒加重而喪命的,他見得太多。他猛一抬眼,看見邵令航繃緊的腮幫子,心下一時惱怒起來。
“我說什麼來著,她留在你這裡有什麼好。果不其然讓我言中,她這是要把命交代在這兒了。你嘴裡說得一套一套的,可你做什麼了。她這底子,就跟常年吃不好睡不好的人似的,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
要說睡不好,邵令航自知理虧。蘇可等他多夜,他雖不去,也有耳聞。
可若說吃不好——他也早早關心她的身體,知道積舊庫房陰冷潮溼,所以頂著老夫人的眼,日日派人給她送去飯菜。這前院的小廚房為了調配菜餚,日日來給他看選單子。
沒道理她吃不好……
因為梁瑾承的重話,邵令航這天仍舊稱病沒有去上朝。
孫媽媽有些生氣,她理解邵令航的心情,卻覺得他做事太過。在蘇可的問題上,他栽倒不是一次兩次,且次次都不理智。她精心教養大的人,戰場上殺伐決斷,朝堂上理智隱忍,偏偏到了蘇可跟前,所有都成了狗屁。
她忍著性子站在那,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邵令航卻並沒有收斂,看著梁瑾承拂袖而去,他轉身便對孫媽媽吩咐起來,“去把那日跟這我們一起找人的婆子叫來。”
孫媽媽瞥他一眼,轉身將差事吩咐下去。
天色矇矇亮的時候,柳五娘領著徐旺家的到前院來。邵令航也不墨跡,單刀直入問她蘇可最近在府裡的飯量如何,每日提去的食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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