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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烈焰如海,翻騰不休。
蘇可在巨浪中浮沉,身體像一塊泡發的木板,似乎隨時都能被一分為二。那種鈍重的疼在虛無的忍耐中變得麻木了,絲絲縷縷的敏感攀附在骨肉上,放大,再放大,四肢百骸都像被針紮了一下。許多顫動的光影從眼前掠過,像蜻蜓的翅膀,帶來溼潤的氣息。
瑟縮的身體終於迎來溫柔以待,滾燙的胸膛壓覆下來,沙啞的聲線在她耳邊喘息。她約莫聽出幾個字,結合此時此景,其大意便不難想象了。
他似乎在說:“我明日贖你出去。”
蘇可苦笑一聲,她想這個她也知道的,是青樓裡最信不得的一句話。多少涉世未深的姑娘因為這句話翹首企盼,尋死覓活自哀自憐,最後都被傷透了心。
她向來不是一個會將命運投注在男人身上的女子,這幾個字像羽毛拂過心坎,只帶來一絲絲癢意,卻打動不了她的心。
她只是不無悲哀的想,她日日將姑娘往火坑裡推,今日也終於輪到她自己被拽進火坑了。可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時候到了,無論有沒有準備,她都得接著。況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身體再次被闖入的瞬間,她一口咬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夜半,蘇可突然醒來。
身上黏膩全是汗漬,長髮纏在脖頸間難受得要命。她想將頭髮攏一攏,胳膊卻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隨即那種抽筋剝骨的疼痛開始勾起全身的記憶。
唉,她已經……
她不想再去回想,久在河邊溼了鞋,事情變成如此,後悔已是來不及了。身上千百般痛,心裡幾萬重苦,挨著吧嚥下吧,不然還能怎樣。
蘇可只給自己留了追悔莫及的須臾功夫,閉上眼再睜開,她還是那個敢闖敢衝的女子。
“又哭了。”
溫熱的手指拂過她的眼角,邵令航趴在身邊,聲音慵懶低沉,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一向哭都不出聲嗎?”
蘇可確實流了兩滴淚,但僅僅是因為太長時間瞪著床頂板,眼睛發酸而已,可不是為了什麼悲傷難過。她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肯搭理他,眼眶卻持續地發酸,滾下一顆顆淚珠來。
邵令航就這樣看著她,半晌,剔透的心終於明白,“胳膊抬不起來?”
否則死撐成這樣,怎麼還不抬手將眼淚拭去。不過這確實怨他了,她之前撲騰得太厲害,他沒想用蠻力鉗制她,只是當時昏了頭,抓住她的腕子抵在一邊——應該是在那時弄傷了她。
“是的,否則早扇了你幾千耳光。”
“應該的。”邵令航半支起身,臉龐移到她正上方,直視她的眼睛,“是我的錯。”
她的第一次,他想要為她考量,但是控制不住。
蘇可望進他的眸子裡,漆黑的瞳孔是一汪黑泉。她伸手進去撈一撈,撈出四分真誠五分愧疚,還差了一分,她眯起眼睛來仔細打撈,不得其果。後來瞥見了他緩慢勾起的唇角,她才終於參透,那差了的一分竟然是得意。
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蘇可瞬間怒髮衝冠,但邵令航已在她變臉之前翻身下榻,隨便拾起一件衣裳裹住下身,繞到屏風後面去了。她的視線隨之掃了一眼,見他□□在外的肩背線條硬朗,只是偶有幾道明顯的抓痕。
想到昨日才剛修剪的指甲,蘇可冷哼一聲。
咎由自取。
但蘇可小小的張狂沒有堅持多久,邵令航從屏風後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塊浸溼的巾帕。他徑自坐到床邊來,錦被只掀開一點,大片春/光便覆了滿眼。
蘇可大驚失色地吸了口氣,瞪著眼乞求,“讓我自己來。”
邵令航的耳梢有非常明顯的紅,他似乎意識到了,臉上頗有幾分尷尬。看蘇可堅決,他也就沒有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