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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皺眉的時間多於笑。
綺夢於是多說幾句:“我在山東‘神槍會’,爹管得很嚴,會里規則很多,爹不管我時,其他的長輩也會管我訃我,我在那兒,很不自在,很沒自由。”
無情道:“就算你要離開‘神槍會’,尋找自由自在,也不一定要長途跋涉到這鷹不叫鳥不飛狗不拉屎的荒山野峰未啊?”
綺夢居然頷首道:“是的。”
無情等她說下去。
綺夢幽幽的說:“但我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
“我父親非常嚴厲。他若不讓我離開,我便到死也休想離開‘神槍會’的‘一貫堂’一步,可是他沒看得準我,我跟他老人家一樣兒的倔強。我向他提出了多次,要到外邊闖蕩一番事業,他狠狠的教訓了我,但我不死心,一有機會。便舊事重提,後來,他要籠絡各方勢力,便由細姨作主,要把我配給‘東北王’林木森的長子‘青月公子’,我給逼狠了,就跟他索性攤牌,不惜以死相脅。這一次,他有點妥協了,便說:‘給你好處去你偏不要!你有本事你就去駐守那妖魔鬼怪出沒的疑神峰去,鎮守“野金店”的客棧,那原本是我們的地方,當年打下來千辛萬苦不容易,現在無人去管,就讓“太平門”和“四分半壇”冷手執了個熱煎堆了!,他以為我一定不敢去。他小覷了我。”
無情又蹙起了眉心:“結果,你就來這兒了?”
“他雖然兇,”說的時候,綺夢眼裡很有點淚光,“但他畢竟是我父親,而且還是講信用的。”
無情沉默了一會兒:從他對面那本來飽經世情從容應對的媚麗女子眼裡的淚光中,他分外深刻的體會到:自由的重要。
他不禁反省追忖:自己在下手逮人人獄時,有沒有冤假錯案、——如果是罪不致死的犯人鋃鐺人獄,失卻了自由。那是造了多大的罪孽呀!
“可是,這裡的確是荒僻冷落,向少人跡,”無情道。“你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怎可以一直在這種多是禽獸少見人的荒涼山上過一輩子!
“我也常溜下山去。”綺夢微微地笑了,她的薄唇稍張的時候,像用巧指纖纖摺疊出那些餛飩,餃子皮邊一樣,用兩隻手指輕輕一抹一抿,便摺疊出這般薄薄翹翹的稜形來了。很是慧黠的樣子,“我有五裂神君和獨孤一味,替我看著攤子——何況,這兒還有我一班忠心的好幫手,我不寂寞。”
無情看了看她的班底,心裡也很有點同意:他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忠心護著他們的主家的。
甚至死心塌地。
“坦白說,這地方我當然不喜歡,但為了我喜歡的自由自主,”綺夢說,目光幽幽如一簾夢,“有的事,你愛卻不能做,有的卻不愛也得做。人也一樣。衣食住行皆如是,比方說,作為女人,我就很不喜歡練武,但沒辦法,要在江湖上混下去,不喜歡也得練,而且要練好它。有時,你還得要靠它活下去。”
無情點點頭,目光往綺夢後面遏巡了一趟,“他們都是你從‘神槍會’帶出來的?”
“是的,”綺夢笑得有點像偷吃了小雞的老狐狸,“爹沒想到我說幹就幹,說走就走。他不忍心讓我在荒!在野嶺活活嚇死,又不能夠把答允的話收回,更不肯求我不去,只好任由我圈選些幫手,一道兒走。”
她笑眯眯、臉有得色的道,“我選了他們。”
無情很快就知到這些人為何對綺夢一個女子全部甘心抵命的為她效死了:
一個領袖能那麼信任部屬,說起他們的時候還引以為傲的,這些部下不願為她盡力以報才怪呢。
無情向後指了一指,問:“他也是你一手挑選出來的?”
他指的是那駝背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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