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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弋摸到了自己口袋裡有顆糖。
還是上次相親的時候他隨手在茶局上拿了一顆,結果一直在他外套口袋裡。
是一粒水果味的硬糖。
糖紙剝開,他還沒來得及將糖果送入口中,聽見旁邊還有輕微的打嗝聲音,咬著糖果笑了笑,偶然想到自己不知道在哪裡看見打嗝要吃糖。
她扭過頭,看著自己,她的眼睛很黑,看著會覺得有些無神,但稍有發光的物體落在裡面它便承載著那些光讓它們更加亮眼,她看自己是為了和他說了再見。
段弋想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在那個舞劇院的演播廳,她對除了舞臺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漠不關心,那睥睨一切的樣子,他學不來,只能羨慕。
『再見』兩個字隨著她嘴唇的動作落入自己耳中。
他拉住了許從周把齒間的糖果送到了她口中,她的舌頭捲走了那顆糖,舌尖擦過他的唇,含過硬糖後她微張開的唇默許了他將這個吻進行的更加直接。
腳跟懸在空中,她摟著他脖子,喘著氣:「明天吧,我明天要去一趟盛揚爺爺家,下午有空,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他還摟著她的腰,沒鬆手:「為什麼不是今天?」
「因為……」她眨了眨眼睛,湊到他耳邊:「今天的內衣不是一套的,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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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從周見盛揚家的親戚次數不多,只有周蔚和盛揚爸爸舉辦婚禮的時候見過一次,平常來往走動許從周總是回故意呆在外面不回去。
今年因為童知千要去見一次長輩,得要周蔚和盛叔叔帶著一起去拜訪。原本敲定是過年見家長,但他們過年要去旅遊一趟順道把結婚照拍了,等洵川天氣轉暖了,就辦婚禮了。
許從周這回還是想躲掉,但攝影展的工作結束了,他們都知道她有空在家休息,許從周也逃不掉。
盛揚的爺爺住在老安門的長街衚衕裡。車只能停在衚衕外的平地上,高低不平的石板路有那麼一瞬間像極了清海的老城區,石灰牆壁有些破碎,露出了裡面的紅色的磚塊,巷裡的雪已經融化了,兩邊的房子門都敞開著,半開半關的門窗將每家每戶的瑣碎展露給走過的人。
黑色的電線割破了灰色的天空。
她看見有老人坐在門口卷著煙,開口是黑黃的牙,嘴巴說著洵川本地的方言。
盛揚的爺爺是個退休教師,頭髮雖然發白,但依舊塗著髮油,穿著雖然舊但乾淨得毛線背心,款式有些落伍,但那是盛揚奶奶親手織出來的。
他們到的時候,爺爺正在做剪報,那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他和老街裡沒讀過什麼書的同齡人談不來,也不會打麻將,看書做剪報是喪偶後唯一的消遣。
木質的長椅擺在院子裡,快到中午了,太陽也漸漸大了起來。
童知千看著正在內屋和兒子兒媳講話的老人,有些心疼:「爺爺一個人住在這裡,也太孤單了吧。」
「爺爺捨不得老東西,他和奶奶在這裡住了一輩子,不肯搬走的。」盛揚拿著兩把炒貨堅果出來,一耙放在了童知千手裡,另一把想給許從周,她瞥開視線,懶得理睬他。
盛揚也習慣了她這樣,他在童知千旁邊坐了下來,和她聊起了爺爺的事情。
比如他家祖上是地主,爺爺小時候會坐著小船上脖子裡掛著牌子被拉出去□□。因為這個原因沒有人原意嫁給他爺爺,只有奶奶不顧家裡的反對跟了爺爺。所以盛揚和他爸爸從來沒有見過太外公,直到死太外公都沒有原諒奶奶也沒有接納爺爺和他們。
這些事情,許從周以前和他交往的時候也聽過。
現在,他像之前給她講的一樣,講給了童知千聽。
他給童知千剝著堅果殼,就像以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