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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佩瑤沒耐心等他下文，開口道：&ldo;那我回家了。&rdo;

顧息瀾卻又解釋道：&ldo;是我交代阿程的。杭城的歌舞廳魚龍混雜，很多地方有不正當交易，不適合你們小姑娘去。如果我在杭城，什麼事情都好說，我是擔心我不在國內，假如你那邊出事，阿程要四處求託別人，可能就來不及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往後我不干涉你……你要是想玩，別去那種偏僻巷子裡的舞廳，不安全。&rdo;

楊佩瑤怔了下，眼前頓時浮起鶯聲歌舞廳昏暗的燈光、迷離的音樂和曖昧的氛圍，低聲道：&ldo;我會注意的，多謝會長。&rdo;

開門下車，往上坡的路走。

風很大，迎面吹過來，頂得她幾乎挪不動步子。

楊佩瑤歪頭避開風口，無意中發現那輛黑色別克汽車仍舊停在原處，隔著車窗，似乎能看到有人在凝望她。

再走幾步，回頭去看，汽車仍然在。

便在那一刻，楊佩瑤心頭突然泛起一陣酸楚，有股衝動想回去看看顧息瀾到底在幹什麼，可不等她拿定主意，汽車已經開走了。

楊佩瑤五味雜陳地進了門。

家裡果然早就吃完飯，四姨太跟著留聲機的曲調在低低吟唱，二姨太拿著她打算過年穿的棉旗袍，跟三姨太抱怨領口挖得太低，露出一點點頸窩，怕穿出去被人笑話。

三姨太心不在焉地回答，&ldo;誰笑話這個，不行的話，就係條圍巾遮一遮。&rdo;

二姨太道：&ldo;那我這梅花盤扣不也就看不到了？&rdo;

並沒人注意楊佩瑤臉上有淡淡的墨痕。

四姨太隨口問一句，&ldo;瑤瑤吃過飯了？&rdo;

楊佩瑤敷衍地點點頭。

她先前說留在顧家吃飯，都這個時辰了，卻空著肚子回來，未免會讓人胡亂猜測。

而且，她也沒胃口。

餓一頓就餓一頓，很快就要吃晚飯了。

上了樓，看到最東頭的門開著，那是楊承灝跟陸秀玫的房間。

楊佩瑤走過去，看到太太正指揮著春喜和冬笑，一個在擦地，另一個在擦拭梳妝檯和五斗櫃。

遂好奇地問：&ldo;大哥不是說沒空，不能回來？&rdo;

太太道：&ldo;剛又打電話，說在火車站了，晚上能到家。這兩人沒個準主意，想起一出是一出。&rdo;

聽著像是嗔怪，神色卻非常歡喜，很期待的樣子。

畢竟過年，總希望兒女都回來守在跟前，一家人團團圓圓。

楊佩瑤心情好了些，攛掇道：&ldo;大嫂說她能上灶炒菜了，回頭讓她做兩道菜嘗嘗，娘，您別心疼兒媳婦。&rdo;

太太笑罵：&ldo;盡出餿主意，秀玫好容易回來住幾天，家裡又不是沒人做飯，非得讓她下廚，我是哪種惡婆婆？再說我不心疼她，我還心疼油鹽醬醋，她才學下廚，能做出什麼好味道？&rdo;

楊佩瑤壞笑，&ldo;味道好賴無所謂，您不做惡婆婆，我來當壞小姑，大嫂答應過做給我嘗。您就不好奇，平常他們兩人吃什麼飯？&rdo;

太太笑道：&ldo;隨便你折騰，我不管。&rdo;

眼看著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把春喜兩人打發走，斂了神色問道：&ldo;瑤瑤，我看你跟顧家二少爺挺熟，以後還是避諱些好……咱們兩家不可能結親，你們走太近，給自己惹閒話不說，對你爹的前程也不好。&rdo;

楊致重現在跟高嶠綁在一起，都倚靠國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