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誰(第1/2 頁)
臘月初五,年關將近。
林重寒穿上厚厚的貂裘,懷裡抱著一個銅手爐,婷婷嫋嫋地站在庭院內,欣賞著湖旁的幾株臘梅樹。昨日有落雪,院裡的下人都在打掃積雪。
“二爺今天要回來了,”她朱唇輕啟,鳳眼掃過幾個僕役,“打掃時都仔細著點,不準偷懶。再則那湖面附近就不用掃了,當心掉下去。”
“娘子體恤著他們那些下人做什麼,”貼身丫鬟春日替她攏好披風,又攙著她回了院落,“二爺今兒到家,娘子該好好捯飭自己才是。”
林重寒扶著她的手回了屋裡,在炕上坐下,她右手支著額頭,說:“不是這個道理,你去取我的那隻青綠絞絲鐲子,晚些時候隨便找個什麼當鋪,當些銀兩回來。”
“啊?可是娘子,那可是你最寶貝的鐲子。”
“再怎麼寶貝,也不抵銀兩來得實在,更何況……”林重寒不知道想起什麼,竟倚在榻上出了半日神,而後回過神自嘲一笑,“你去當了便是。”
傍晚天將將黑時,顧昭從掀起簾子,帶了一身寒氣進屋。
林重寒服侍著他脫了厚重的外袍,在木桁上掛起來,問他:“回來時,可曾去前院見過爹和娘?”
“見過了。”
顧昭低頭喝茶:“陪著二老吃了晚飯回來的,你不必讓小廚房做了。”
林重寒敏銳地察覺到相公的心不在焉,並且以往他從外地回來,總是會給自己帶一份禮物,察覺到他的異常,林重寒耐心地等他自己開口。
“重寒……”顧昭叫著林重寒,猶豫半晌後,還是沒能說出口,“算了,我們先安寢吧。”
他不說,林重寒也不問。
而等到第二天,林重寒才明白自己的郎君,給自己帶了一份怎樣的“禮物”:顧昭居然從外面帶了個女人回來。
她冷眼看著自己的枕邊人,只覺得諷刺。
“爺,您這樣帶個女人回來,爹孃恐怕是要問的,”林重寒壓下心裡的失望,若無其事地笑道,“只是不知道這次的姨娘,姓甚名誰,哪裡人士?”
“重寒,我想,”顧昭的眼神晦澀,“我想娶她為平妻。”
“咣——”
正在給二人斟茶的春日驚地不慎打翻了茶杯,她連忙跪下,還不等她開口,林重寒制止了她:“春日,你出去吧。”
林重寒從來沒覺得冬天這麼冷過,她扶好茶盞,問他:“要是二爺這麼喜歡她,不如多給些份例月銀,再……”
顧昭打斷她:“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綿綿,是我真心喜歡她,喜歡了很久。”
林重寒突然後悔讓春日去當掉那個鐲子。
可她是顧家現在的二娘子,即使郎君在外面帶了個女人回來過年,她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咽。
“二爺,您要是真喜歡那姑娘,娶進來當個姨娘是沒問題的,”她站起身往屋外走,“但當平妻卻絕無可能。”
在顧昭還想開口時,林重寒偏過臉看了他一眼。
“但凡我林重寒活著一日,她都沒資格和我平起平坐。”
她出了屋,卻被大宅院困著無處可去,只能漫步走到湖邊,望著那幾株臘梅出神。
“娘子出來也該穿件衣裳才是,”春日匆匆趕來,替她披上斗篷,“這件孔雀毛織的斗篷,還是從家裡帶的呢。”
春日給她披好衣裳,又握住她的手,林重寒低下頭,發現她把之前已經當掉的鐲子,又重新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皓腕凝霜雪,”她低聲說,“下一句奴婢忘了,但奴婢知道這鐲子對娘子的意義,所以斗膽昧了下來。”
林重寒聽著聽著落了淚,這讓她美得更加驚心動魄,也美得更加破碎。
“還是你懂我,”她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