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餘青(第1/2 頁)
白駒過隙,時光在人們的指尖悄然地溜走,轉眼間年關將至。
街頭開始張燈結綵,近幾年雖有戰亂,卻始終波及不到京城。今年收成尚佳,百姓們皆可過個豐收年,在街上走動、採買年貨時,臉上具掛著喜氣洋洋的笑。
林重寒現在想來,仍覺得恍然隔世,以往這時候,她還要在顧家操持整個內宅,可現在轉眼——
“重寒,這是二哥新買的糖人,你先吃著。”
林重寒坐在庭院內的鞦韆上,哭笑不得地拿著那個兔子模樣的糖人,知道自家二哥,這是還把自己當小孩兒看。
林世鏡正在她院裡貼春聯,一旁的小廝端著糨糊,他像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頭也不抬:“在咱們家你最小,所以啊,不管多大,你在兄長眼裡還是個小孩。”
兄長真好,林重寒小心翼翼地舔了口糖人,笑彎了眼。小廝們都很有眼力見, 給她輕輕推起鞦韆。
“大哥今年又不能回來,”林重寒抬頭看著碧藍湛澈的天空,“也不知道,我讓秋三季帶給他的冬衣和春衣,大哥收到沒有。”
“嗯?”
林世鏡貼完春聯,有些意外地問:“眼下正是寒冬臘月,你讓人捎春衣?”
“這就是二哥粗心之處,”林重寒捏著糖人,“從京城到江南需要一個月,等秋三季到江南,早春也已到了,屆時大哥春日裡就不會缺衣裳穿。”
但其實二人都知道,林一舟貴為驃騎將軍,怎麼會沒衣裳穿,只不過這是么妹對兄長的一腔關懷,他們都樂見其成。
正說話間,春日穿過重重走廊,來到院內。她腳步輕快,顯然是走得急,身上撲面而來一股寒氣。
她幾步走到林重寒身旁,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姑娘,餘青死了。”
林重寒意外地看她一眼,把糖人遞給一旁的小廝,囑咐他小心看管。
“二哥,我和春日去外面走走。”
“知道了,大氅裹嚴實些。春日,你看著你家主子,別讓她著涼。”
主僕二人出了院落,一路順著走廊慢走。
林重寒問:“怎麼死的?”
春日面露難色,答:“說是剛小產就吹風,又被各種折騰,賣到那種地方,所以……”
這樣的解釋足夠合理,但林重寒內心卻有一種隱隱的疑慮和不安。
遠處有小廝登著梯子在掛燈籠,丫鬟們在牆角嬉鬧、玩著翻花繩,深深的庭院內依稀能聽到外面長街上小販的叫喊。
林重寒把眼前的盛世景象收入眼底,心裡的不安卻更加濃厚。她和春日對上視線,低聲說:“你讓前院備好馬車,再去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我們走一趟煙雨樓。”
*
煙雨樓在京城由來已久,林重寒也有所耳聞,此樓比一般的青樓要更高雅,清倌也不少,卻從未傳出有人強迫清倌接客的訊息,想必背後的勢力不小。
“這位姑娘,”老鴇臉色不變地迎上來,仍是笑容滿面,“您是要點姑娘作陪,還是……”
她揮著手帕示意龜奴過來:“您跟著他去廂房,這大廳內客人人多口雜,怕汙了貴人您的眼。”
林重寒點點頭,戴著斗笠跟上龜奴,一旁有喝醉的客人,誤以為她是新來的清倌,剛準備開口調戲,卻看到她身後跟著數個身高馬大、凶神惡煞的小廝,酒立馬醒了一半,知道這是女客人,不能輕易得罪。
入了廂房,春日讓侍女擦乾淨桌凳,才讓林重寒坐下。
林重寒坐下,讓春日給龜奴些碎銀子,說:“我想向你們媽媽打聽一事,之前有一個新來的姑娘,叫餘青。”
龜奴憨笑著接過銀子:“您可真是來晚了,餘青這丫頭早死了……不過嘛,她身上倒有個東西,奴讓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