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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輕快地說:“那我可去了。我去給王鯤送水,順便也給家麟送一瓶吧。”王鯤是高二七班的男生。
皮皮也沒往多處想,還挺高興有人代勞:“那謝謝你哦!”
結果田欣不但給家麟送了水,還用手巾替他擦了擦汗。又跟著他一直到後場。皮皮當時有一點點不舒服,隨即便笑自己狹隘,居然對好朋友猜忌了,最終也沒太放在心上。
真是不一般地懊惱呀!怎麼這麼不開竅呢!皮皮悔得恨不得打自己的腦袋。
這一腔子心事勾起來,便沒完沒了。她越想越多,越想越氣,傷心得幾乎要掉淚了。
正在這當兒,有人吹了一聲哨子,大約第一場打完了。
顯然也是一次惡鬥,兩邊的人都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女孩子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皮皮只顧著沉思,是哪邊贏了都不知道。只見賀蘭靜霆也是一身的汗水,從地上拾起一塊白色汗巾擦汗。然後他抬頭四望,似乎在找水,皮皮忙將手邊的一瓶礦泉水向他扔去。
與此同時,她鬼迷心竅地叫了一句,很大聲音:
“家麟!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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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噪音夠大,篝火也噼噼啪啪作響,卻不足以擋住這清晰的一喚。清晰到所有的男士都轉頭過來;所有的女士——雖然明白是誰的聲音——仍要回頭確認一下。還有一道不知從何方傳來的嘆息:“可憐的賀蘭——”
真是眾目睽睽。
皮皮趕緊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旁邊有人捅了捅她,悄悄地問:“噯,皮皮,八卦一下,誰是家麟?”
見皮皮一臉想要上吊的表情,吞聲了。
過了好幾秒,皮皮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脖子,隔著人群,偷偷觀察賀蘭靜霆的動靜。心裡悄悄地想,這下賀蘭可是糗大了,會不會暴怒之下,一口將她吞了?
還好,還好。看不出很生氣的樣子。
他很鎮定地擰開礦泉水的瓶蓋,一飲而盡。將空瓶往回收桶裡一扔,繼續上場打球,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可是,他一定心裡很不高興吧!
所以,那場球皮皮也看得不自在,開始還知道哪一邊在換髮球,哪一邊得了多少分。看著看著,視線越過球場,停到遠處一望無際的湖面上。
她想起了家麟更多的往事,無一不是甜蜜的,除了那個雪夜刺心的一幕。她仔細回憶每個細節,回憶家麟說過的每一句話,家麟從沒對不起她。恰恰相反,家麟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以為除了“天造地設、命中註定”沒別的解釋。而那一刻的羞辱、背叛、憤怒、傷心重現眼前,卻令她感覺萬分無力,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代,同學們說的一切都應驗了,在她身上不可能有好運,她永遠得不了第一名,爸爸永遠也不會發財,家麟永遠不可能愛上她,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她想發生的事,都不會成功,都不會如願。所有的結局都以不可更改的面目向她壓來,就像一道墓碑將她死死地釘在地下,除了接受,別無他路。是這樣嗎?永遠是這樣嗎?她就不能擺脫,也不能改變嗎?她腦中一團混亂,腮幫子咬得咯咯作響,就這樣無休無止地質問自己。直到球賽結束的哨聲響起,才驟然驚醒,忙隨著人群用力鼓掌。
有人搶著收拾餐桌,皮皮撿起地上散落的幾個空瓶和餐巾紙,將它們一一投入回收桶。觀眾漸漸散開了,只剩下賀蘭靜霆獨自留在場中摺疊球網。皮皮默默站在原地等著他。
月光下的賀蘭是那麼地不真實,就像一道孤影,風一吹便會羽化登仙,變成滄海一粟。她怔怔地站著,那道孤影忽然折向她,她聽見賀蘭靜霆說:
“怎麼樣?剛才的雞翅好吃嗎?”
“挺好吃的,謝謝。”她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