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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不會公然讓它擺到書店的架子上面去的。晚飯時,我又像當光棍漢一樣,到朋友家去蹭。我認識西西,是在一個做教師的家裡。他們給她介紹男朋友。後來,她對我說,教師給她介紹的那個男朋友太胖了,起碼有一百公斤,喘口氣,下巴上的贅肉就顫,跟河馬一樣,她一邊說,一邊咯咯地笑,笑得我的心都跟著砰砰地跳起來。她很像一本有趣的精裝本小說,讓人有閱讀的慾望,而且封面也很吸引人。而事實上,我們那天除了相互交換了通訊地址,並沒過多的交談……
格林從我這裡走的時候,已經是滿面紅光,神采奕奕了。
格林剛走,護士長就來了,指著門上的小窗戶說:誰用報紙把窗戶遮住了,醫院的規定不知道嗎!
我慌忙解釋說:外面總有陌生人往屋裡窺視,所以……
不要強調客觀,叫你把報紙揭去,你就給我揭去,這時候的護士長很狂躁,甚至那臉也變得讓你難以分辨出性別來。
西西有點窘,默默地把報紙揭下來,疊起來。護士長沒話說了,揉了揉發黑的眼圈,一扭頭,走了。
後來,迢迢來時,我問她:護士長的脾氣總是這麼壞嗎?迢迢說:不是的,只是跟她丈夫冷戰的時候才會這樣。我又問:他們夫婦多久冷戰一次?迢迢說:平均半個月一次。我繼續問:一次冷戰要持續多長時間?迢迢不耐煩地回答道:也就十來天吧。
靠!
穿褲子的雲
你就站在那裡,多痛苦,也要堅持,教授叫我面對著他辦公室的玻璃窗,從十二層往下看,西西和他帶的研究生想上前攙扶我,教授不讓。
我為自己的恐高症而難為情,我盡力控制著不讓兩條腿哆嗦,也不讓面部的肌肉痙攣,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不由我掌握,該哆嗦的照樣哆嗦,該痙攣的依舊痙攣。
教授彷彿根本意識不到我內心的掙扎,坦然地坐在轉椅上,冷若冰霜,耷拉著眼簾,連看都不看我。我承認,這時候的我,都快恨死他了,覺得他簡直與我不共戴天。
不許閉眼,往遠處眺望,大膽地向勇氣呼籲,教授不住地提示著我。我兩手撐著窗玻璃,強迫自己去看遠處行駛著的公交車、河中央的觀光船和建築工地邊上的警示牌,我暈,我心跳過速,我好像就要癱了。
西西用哀求似的眼光注視著教授,希望他能網開一面,饒我不死。教授卻視而不見,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我感覺我渾身都叫汗浸透了,腋下、後脊樑和褲襠都溼淋淋的,嘴裡的唾液也分泌得過多,需要拼命地往下吞嚥才可以,否則非順嘴角淌出來不可。我忍著,我不想叫他罵我是懦夫,我把視野儘量往縱深處伸展,伸展……
窗玻璃擦得鋥亮,天空上毛絨絨的雲團,在藍色的背景下,不斷地變幻著形狀,一會兒像一隻水晶鞋,一會兒像一座高架橋,一會兒又拼湊出個奇怪的造型,我漸漸地開始專注起來,專注地端詳著那片雲團,腦子裡蹦出早年讀過的一首詩,是馬雅可夫斯基寫的,題目就叫《穿褲子的雲》……
我不知道我面對窗戶,眺望了多久,直到教授提醒我時間夠了,可以休息一下了,我才彷彿從混沌迷惘的亂夢中醒來,所有的細胞也跟著活躍起來。西西柔和地問我:你有什麼感覺,現在?我說:我渴,我渴得可以喝下一大瓶的冰鎮可口可樂。西西就趕緊去給我買。她對我真好,我心想。
你還懼高嗎?教授在轉椅上轉來轉去,滿面笑容地問道。這話讓我愣了一下子,是啊,我驚奇地發現,我的恐高症竟然突然消失了!從這時候開始,我不得不對教授另眼看待了。我差一點告訴他,我還有許多怪癖的地方,比如,我坐車從不敢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坐在那裡我就有窒息感;再比如,我也從不敢觸動電門插座之類的東西,總怕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