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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剛將雙唇啟開一個很小的弧度,冷風就鼓鼓地灌了進來。
我幾乎慣性地想要咳嗽了,可是咳嗽聲卻被一種微妙的喜怒和傷痛壓制在喉嚨口。
“伽……藍……”他在我身後氣喘吁吁地叫我的名字,那種帶了狂喜、悔疚、渴望和哽咽的聲音,迴盪在瑞士洛桑的平安夜裡。
他說:“伽藍……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彷彿,聽到了,如啤酒泡沫迸裂時那般纖細而脆弱的聲音,在我的心底緩緩響起。
。。
第11章 回首(1)
你知道什麼是永遠嗎?永遠是就算捨棄生命也要守護的執著,永遠是就算相伴相守也無法相愛的傷痛。
哥哥首先停下了腳步,鬆開扶著我的那隻手,然後另一隻手馬上又扶了上來。我聽到哥哥用略帶疑惑的聲音問我:“伽藍,你認識這個人嗎?”
我扯了扯嘴角,無奈地道:“算是吧。”一直沒有回過頭去的我,聲音是連我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窒悶。
哥哥是不認識徐冽的,哥哥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而一直痛恨他把我害得那麼慘的哥哥,愛恨分明得有些稚氣的哥哥,估計是連他的名字也如蛇蠍般避著的。
阿姨忽然“咦”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錯愕:“你是……徐先生?”
一句“徐先生”,讓我的心情莫名地平靜下來。我扯了扯哥哥的衣袖說:“哥,我們回去吧。”
哥哥在良久的靜默後,忽然問:“徐冽?”
他頓了頓,把一個名化作兩個字,一點一點地迸出牙齒道:“徐……冽?”
我聽到皮鞋踩在殘雪上的吱嘎聲,他一步一步向我們這個方向走來,每一步都踏得那麼用力,以至於皮鞋與地面接觸的聲音變得那麼高亢刺耳。
哥哥鬆開了扶住我的手,砰的一聲,那是拳肉相交的聲音。
我扯了扯嘴角,其實可以想象到哥哥會有的動作。哥哥暴怒地在我前面吼著:“你還敢來!你還有臉來找藍藍!滾!你給我滾!”
踏——踏——
又是皮鞋落在雪上的聲音,雖然凌亂了些,卻變得更加堅定。
砰——又一拳,還有一腳踹過去,我無法使用形容詞的聲音。哥哥的聲音變得更加憤怒,甚至夾雜著極端的痛恨:“叫你滾,聽到了沒有!!滾!滾!”
哥哥已經連惡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只能一遍遍地說著“滾”字,來表達他當年看著我哭,看著我痛,看著我流血,看著我眼盲的憤怒。
我沒想到的是,他還是沒有停止前進,就像失去心魂只餘一個目標、一點執著的人,忘記了自己的痛、周遭人的痛,只想達成自己的心願。
“伽齊。”阿姨的聲音不重,在靜寂的夜裡卻彷彿有著回聲,“算了,我們進去吧。”
“這個渾蛋,這個渾蛋害得藍藍……”哥哥用扭曲的嘶啞聲音喊著,然後又是重重一拳的聲音,“你還敢過來!事到如今,你再裝出這副樣子……”
“伽齊。”阿姨難得用很溫柔、卻很嚴肅的聲音說,“藍藍還在這裡,我們回去吧。”
空氣中的暴戾因子慢慢消失,哥哥終於聽從了阿姨的話。我欣慰又有些抑鬱地撥出一口氣,扶著宇飛的輪椅,繼續向前走去。
“你幹什麼!!”
哥哥的怒吼在我的腳還沒有落地的時候響起,然後,當我的腳剛剛接觸到地面時,身後一陣巨大的衝擊把我撞了一下,又有一雙僵硬的手把我緊緊抱住。
“伽藍……”他在我身邊吐著灼熱的氣息,就像發燒的人,灼熱而病態的氣息,然後用虛弱到彷彿隨時會倒下,卻決絕到就算倒下也不肯停止的聲音一遍遍叫我的名字,一遍遍說抱歉,“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