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第1/2 頁)
田臻嗯了一聲,以前不知道,他男朋友還擅長單押。
「沒辦法原諒的事情,可以一直不用原諒。」應川又說。
「……也談不上原不原諒,他們都是受害者。」田臻歪著頭親了親他的臉:「而且就算曾經真的有過類似恨他們的想法,現在也都沒有了。」
因為現在他有應川了。
有了應川,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他也還是這個他,可他卻想和世界好一點,也想和自己好一點了。
「新館的創意分享安排在什麼時候?好,嗯……週五的展進度怎麼樣了……」他左手的手指輕點著桌面,快速在腦子裡記下對方反饋過來的內容。電話快要結束時,他在對方道出再見之前多提了個私人問題:「田臻……這段時間適應的還可以嗎?」
那頭停頓了一下,然後很快滔滔不絕地誇獎起田臻來。
他認真聽著,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對方的語氣有些惶恐,連說了好幾遍田總太客氣了。
自家孩子的情況自己不清楚,反而要向下屬去了解,他想這是夠令人奇怪的了。然而無奈的是,田臻已經從家裡搬了出去,他們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當然,他也可以透過調整去醫院的時間來製造出碰頭機會,但他總想起田臻那天在醫院說過的那些話,不願意孩子去探望爺爺的時候心裡還要因為他添堵。
今晚沒有月亮,淅淅瀝瀝的春雨淹沒著暗沉的夜色,從窗戶望出去,花園裡那棵只看得清輪廓的佛指竟長得這樣高了,他記得他帶著筱秋離開家裡時,它的頂還夠不著書房的窗的。現在卻要仰著頭看它了。
是他們真的走得太久,也走得太遠了。
「先生!」有人敲了一下門焦急地閃身進來:「先生,夫人又、又不太好了。」
這是他們在外面時請的有專業護理經驗的阿姨。
他立即打起精神從桌後站起來:「她在哪裡?」
「在走廊那一頭的房間裡。」
他愣了愣,那方向只有田然和田臻小時候用過的房間。
他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的,離那房間還有幾步就聽見了裡頭的啜泣聲,他趕緊推開門。
只要再慢一秒。
或許那把美工刀就要又一次的割下去了。
「筱秋!」
「……田南?」她披散著
頭髮,趴在床邊有些遲鈍地仰起臉裡看著他:「田南。」
他搶過那把刀扔在地上,嫌扔的不夠遠,又抬腳踢出了房間。
「田南,我把他們弄丟了……田南,我把兩個孩子都弄丟了。」她那隻橫著一條疤痕的手腕拽住了他的衣袖:「然然走了,弟弟也被我弄丟了,對不對?田南,怎麼辦啊,我活不動了。我真的沒辦法了……」
他在她身邊跪下來,把她緊緊按在自己身上。
「不是的,小臻一切都好好的,小臻長大了。」
她的眼淚在他胸前蔓延開來:「怎麼可能好好的呢,我那樣對他,他怎麼可能會好好的呢?小臻會被我害死的。」
小臻會被我害死的。
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在浴室裡找到她時,她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求他。
我控制不了自己,再這樣下去,我會害死小臻的。幫幫我,田南。
失去的悲傷沒過了頭頂,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每天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她就要被拖垮了。
可田臻小小的手還放在她手裡,她的沉沒,會害死他。
她已經沒有力氣把他推出水面了,只能趁清醒時把自己割斷,給她的孩子換回一點生機。
「先生,醫生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