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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節哀,自己的身子要緊。外頭的事交給奴才們,奴才們做不了主的再來請老夫人示下。”
昆夫人目光也呆滯了,復客套兩句,這才蹣跚著往屋裡去了。
長滿壽放眼看了看,“打點孝服是頭一條要緊的,交給你。我那兒先安排掛幔守靈,回頭你再張羅供飯供茶。”
素以沒經辦過喪事,但是約定俗成的東西還是知道的。忙應個是,就開始著手趕製孝服的事兒了。
官宦人家治喪規矩重,披麻戴孝必須有根據。女眷穿元青或者藍色的大褂子,來弔喪的人還得按月份穿不同的生熟麻布、粗細白布。昆公爺是讀書人,樣樣都愛遵古禮。臨走之前吩咐了,照著南方老家的習俗辦。南方習俗素以也知道,不像北方拿白布扭個結戴頭上就成的。南方人更精細,孝帽要拿長條白布對摺起來,一邊縫上線,做成風帽樣式。下半身的麻裙也得栓帶子,便命人找了幾個僕婦來,在孝棚底下劃出塊地方動手。裁布的、做針線的各司其職。喪服不用多考究,也不用綴邊線,三下兩下連起來,沒多會兒府里人就都穿戴上了。
到如今才有了辦喪事的樣兒,託欽天監擇好了停靈的日子,管家上廟裡請來的和尚也設了壇。一時鼓樂笙簫伴著超度的梵音敲打起來,府裡家眷們開始放聲悲哭。
素以那頭忙得停不下來,安排人檢查燭火、打掃庭院。她是明白人,那些杯碟茶器照管下來不落人埋怨。能夠抽成撈油水的諸如燈油、蠟燭、紙紮全留給長滿壽料理。要說府裡上了年紀的婆子管事不是不會施排,只不過宮裡派了人來,就有點撂手站幹岸的意思。說起來宮裡姑姑諳達見多識廣,依著人家的意思辦準沒錯。其實是給斷了財路不稱意,有心的冷眼旁觀。所幸素以幹這些零碎活滴水不漏,也叫別人抓不著錯處。
拉拉雜雜的活計都有了著落,她既然是女知客,分發孝服的事兒就得自己幹,以示天家對昆公爺的榮寵。時近巳正,公爺朝廷裡昔日的同僚都來弔唁,素以把準備好的尺頭一位一位的敬獻過去,半天裡蹲福請安上百回,真要比宮裡練規矩還來得累。
這頭正辦著,大門上奔進來一個人,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靈堂方向,半張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兒。素以問底下丫頭,“這是你們小公爺不是?”
丫頭探腦一看,嘴角有鄙夷,應道,“正是呢!太太派人找了三個時辰沒找著,這會兒才回來。”
生這樣的兒子確實不如生根棒槌,素以也不言聲,娶了孝服送過去,蹲個福道,“小公爺節哀,摘帽換衣裳吧!”
恩佑木蹬蹬的轉過臉來看她,突然長嚎一嗓子“我的親阿瑪”,把她結實嚇了一跳。現在哭也晚了,他站在那裡只顧抹眼淚,卻不動手穿孝袍。素以沒辦法,只得叫丫頭來伺候他。一時摘了身上花紅柳綠的七事活計,套上白布包鞋,他跌跌撞撞就往靈堂裡奔了過去。
邊上人看他那樣也不好說什麼,只顧搖頭嘆氣。素以轉過身清點餘下的麻布,估算著不夠還要添點,抬頭看見長滿壽出來,在棚子下找個陰涼的地方落了座。
“諳達裡頭忙完了?”她找管事登冊子,一頭道,“我叫人倒茶來,諳達歇一會兒。”
長滿壽擺了擺手,“別忙,喝了水出來的。要說亂,真是亂!人都安了床了,到這會兒飯含還沒準備。牙關子都閉緊了再撬開,死人遭罪喲!”
飯含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習俗,就是往人嘴裡塞東西。天子以珠,公侯以玉,用來押舌頭求超生的。一般沐浴過後填充,換了壽衣以後就不動屍首了,結果昆公爺家人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真叫人說不出的滋味。
“公爺病了也有陣子了,怎麼事先不預備呢?”素以邊說邊清算底下人要的茶葉,發了牌子讓人上庫裡去領。
長滿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