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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好像兩隻海豚在海里遊動。天黑下來,陽光逐漸紅下去。天邊起了一片雲,慘白慘白,翻著無數死魚肚皮,瞪起無數死魚眼睛。山上有一股風,無聲無息地吹下去。天地間充滿了悲慘的氣氛。陳清揚流了很多眼淚。她說是觸景傷情。
我還存了當年交待材料的副本,有一回拿給一位搞英美文學的朋友看,他說很好,有維多利亞時期地下小說的韻味。至於刪去的細節,他也說刪得好,那些細節破壞了故事的完整性。我的朋友真有大學問。我寫交待材料時很年輕,沒什麼學問(到現在也沒有學問),不知道什麼是維多利亞時期地下小說。我想的是不能教會廠別人。我這份交待材料不少人要看。假如他們看了情不自禁也去搞破鞋,那倒不傷大雅,要是學會了這個,那可不大好。
我在交待材料裡還漏掉了以下事實,理由如前所述。我們犯了錯誤,本該被槍斃,領導上挽救我們,讓我寫交待材料,這是多麼大的寬大!所以我下走決心,只寫出我們是多麼壞。
我們倆在劉大爹後山上時,陳清揚給自己做了一件筒裙,想穿了它化裝成老傣,到清平去趕街。可是她穿上以後連路都走不了啦。走到清平南邊遇到一條河,山上下來的水像冰一樣涼,像醃雪裡紅一樣綠,那水有齊腰深,非常急。我走過去,把她用一個肩膀扛起來,徑直走過河才放下來。我的一邊肩膀正好和陳清揚的腰等寬,記得那時她的臉紅得利害。我還說,我可以把你扛到清平去,再扛回來,比你扭扭捏捏地走更快。她說,去你媽的罷。
筒裙就像個布筒子,下口只有一尺寬。會穿的人在裡面可以幹各種事,包括在大街上撒尿,不用蹲下來。陳清揚說,這一手她永遠學不會。在清平集上觀摹了一陣,她得到了要扮就扮阿傖的結論。回來的路是上山,而且她的力氣都耗光了。每到跨溝越坎之處,她就找個樹墩子,姿儀萬方地站上去,讓我扛她。
回來的路上扛著她爬披。那時旱季剛到,天上白雲縱橫,陽光燦爛。可是山裡還時有小雨。紅土的大板塊就分外的滑。我走上那塊爛泥板,就像初次上冰場。那時我右手扣住她的大腿,左手提著獵槍,背上還有一個揹簍,走在那滑溜溜的斜面上,十分吃力。忽然間我向左邊滑動,馬上要滑進山溝,幸虧手裡有條槍,拿槍拄在地上。那時我全身繃緊,拼了老命,總算支援住了。可這個笨蛋還來添亂,在我背上撲騰起來,讓我放她下去。那一回差一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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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剛能喘過氣來,就把槍帶交到右手,掄起左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兩巴掌,隔了薄薄一層布,倒顯得格外光滑。她的屁股很圓。雞芭,感覺非常之好的啦!她捱了那兩下登時老實了。非常的乖,一聲也不吭。
當然打陳清揚屁股也不是好事,但是我想別的破鞋和野漢子之間未必有這樣的事。這件事離了題,所以就沒寫。
黃 金 時 代
(九)
我和陳清揚在章風山上Zuo愛時,她還很白,太陽|穴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後來在山裡曬得很黑。回到農場又變得白皙。後來到了軍民共建邊防時期,星期天機務站出一輛大拖拉機,拉上一車有問題的人到磚窯出磚。出完了磚再拉到邊防線上的生產隊去,和宣傳隊會齊。我們這一車是歷史反革命,賊,走資派,搞破鞋的等等,敵我矛盾人民內部都有,幹完了活到邊境上鬥爭一臺,以便鞏固政治邊防。出這種差公家管飯,武裝民兵押著蹲在地上吃。吃完了我和陳清揚倚著拖拉機站著,過來一幫老婆娘,對她品頭論足。結論是她真白,難怪搞破鞋。
我去找過人保組老郭,問他們叫我們出這種差是什麼意思。他們說,無非是讓對面的壞人知道這邊厲害,不敢過來。本來不該叫我們去,可是湊不齊人數。反正我們也不是好東西,去去也沒什麼的。我說去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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