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2頁(第1/2 頁)

&ldo;窮盡一生做一件事，縱知不會成，無怨無悔。貧僧想不出旁的，比這更配得上努力二字。&rdo;

&ldo;嗯嗯。&rdo;朝朝憋悶太久，終沒忍住開口，&ldo;姨母會醒過來的，我娘親很厲害的。&rdo;

住持但笑，自袖中又拿出一箋呈上。

阮雪音疑惑接過，那紙張與前一張一般泛黃，字跡也出自同一人，卻彷彿與那年顧星朗、慕容峋收到的不同。

&ldo;當時告訴過二位陛下，所贈乃是弟子們的手抄。方才給殿下的，卻是貧僧的師父親筆。這張亦然。&rdo;

&ldo;怎好‐‐&rdo;

&ldo;師父圓寂前其實有兩道偈語，這一道，只一張，吩咐貧僧，來日贈與最後一位觀蓮的施主。&rdo;

阮雪音想了想，&ldo;並無不敬之意。但當年雪音觀蓮畢，大師並沒有及時相贈。&rdo;

&ldo;阿彌陀佛。師父有言，得是那位施主隻身再來之日。&rdo;

就像未卜先知的天神。阮雪音暗暗想，低頭看那幾句話：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執象而求，咫尺千里。問餘何適，廓爾亡言。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ldo;求教大師。&rdo;並非完全讀不懂，但阮雪音想聽高僧親解。

住持微笑，&ldo;與殿下的日升月落自有時，近似。&rdo;

阮雪音確定顧星朗對大師說了許多，可能就是去秋。

一想到他或許口無遮攔露了相思意，在寺廟之內、高僧面前，她便有些臉熱。

&ldo;一來一回，兩度過蓬溪山而不入，山腳停駐一日夜而已。&rdo;住持再道，&ldo;陛下也是執念之人啊。&rdo;

出寺下山，黃昏未至，卻一路不遇香客。是因她來，專程閉了門吧。

朝朝拉開車窗，深吸幾口早春馥郁，然後再捨不得關窗，趴著邊賞邊評，一會兒指這叢紫珠好看，一會兒又說那隻百靈在唱歌，偶瞥得一棵古桃樹，嫣粉半開的花朵綴了滿枝。

&ldo;娘親我們去瞧瞧!再折一支水養、帶回家好不好?&rdo;

蓬溪山倒是沒有桃花的。

而那兩道偈語還在袖中，沉甸甸，阮雪音想起唯獨給她的那道，最後一句寫著：

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ldo;好。&rdo;她答。

這一年的春，格外長。

萬物如常生長，那蓬勃的時限卻像被不知名的力量悄悄拉伸了，以至於盛夏不熱、秋來不涼，連著三季都只如一季，只如春日。

以至於冬天來得非常突然。

剛入十一月，寒氣便席捲了整個霽都。挽瀾殿裡的結香破天荒打了花苞，然後在兩日之內開了滿枝。

-從來沒這麼早開過吧?

宮人問滌硯。

-從來沒這麼早開過吧?

滌硯又問棠梨。

&ldo;從來沒有。&rdo;棠梨站在廊下看，眸色深深，&ldo;這花也算成精了。

顧星朗始終維持著打花結的習慣，當天夜裡便坐在地上認認真真弄。夜涼如水，月光潑灑，他的臉已不是少年模樣，白衣翩翩卻真十幾載未曾變過。

宮人們也有新有舊，皆默默立四下，靜看鵝黃小花的枝條被君上精心挽成兩個花結，與景弘九年的幾乎一樣。

然後他退開些許評估，露出滿意神色。滌硯便在這時呈上密報，內容是皇后與公主四月從蒼梧回蓬溪山後，一直沒再下山。

他腦中過一遍接下來半月要完成的事，頗覺心安，回寢殿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