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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顧星朗借東西，她手上其實不止這一個籌碼，將這樁懸案一查到底，不過是錦上添花。

她想了想如果是競庭歌，定會一口回絕，因為那丫頭從來不做哪怕吃虧一厘的買賣，更不受人脅迫。

紀晚苓對她今日的話明顯已經信了九分，與顧星朗的關係一定會緩和，甚至回到從前，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這一個月來她驅動曜星幛查六年前的細節，耗費了許多功夫，加上還要夜夜觀星、輔助更新每日星象，實在睏倦。她望著紀晚苓半晌，紀晚苓也望著她，眼中竟有幾分懇切。

罷了。

心上人離世六年，聽到關於他的事情，還是情緒起伏至此，甚至為查案就這樣許了終身，終究是深情的人。儘管在這件事上，顧星朗也很無辜。

&ldo;我答應你便是。&rdo;

聽得此話，紀晚苓如釋重負，尚帶淚痕的臉上竟有了些許笑意，正欲開口再說什麼，卻聽得阮雪音道：

&ldo;但不能有時限，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曜星幛和山河盤雖有回溯時光的本事，但就像你在時間長河裡往回走，越久遠的年份，需要你走的時間也越長。並不是我告訴它我要看恭慶二十二年五月初四前後的天象，它就能直接翻出那一頁給我看。山河盤同理。&rdo;

她歇一口氣，繼續道：&ldo;我花了一個月時間驅動曜星幛，又花了半個月看完能在上面找到的所有線索，才有今天來跟你說的一切。我讓師妹幫忙，雖然只是查雪地印記這種小事，她要回溯到六年前那個時候，也得花力氣。至少也是一個月。那麼，要通觀恭慶二十二年好幾個月的日月星辰、山川氣數，從各種維度找尋線索，再配合人為調查，快則一兩年、長則數年。你不能催我。&rdo;

&ldo;為何要看好幾個月的線索?&rdo;

阮雪音已經許久，確切說是十幾年，沒有這麼跟人解釋過事情，因為在蓬溪山，這些事都無需解釋。她實在有些不耐煩，面上到底忍住了，答道：

&ldo;一個人今日走在大街上會被馬車所撞，死於非命，並不是在被撞倒的那刻，星星才出現異象的。這一勢，或起於他今早出門，或起於他昨晚就寢，或者更早，所以觀星才可窺吉凶，預測趨勢。我剛才也說過，星星之間彼此影響，每顆星的每次變化，都必定受其他星星作用，本就有一個過程。戰封太子的事情蹊蹺，關乎天下形勢，要查前因後果，看恭慶二十二年全年的記錄都不為過。&rdo;

紀晚苓見她眉宇間隱有疲態，語速也比先前快了不少，知道不好再問，便道：&ldo;我知道了。總歸隨時能見面，等你訊息。有勞。&rdo;

阮雪音心想你這時候倒知道客氣，適才獅子大開口的時候，可考慮過這件事要費我多少功夫，還要費我多大的人情。

想起競庭歌，她突然有些頭疼。

&ldo;雪地痕跡的事，我師妹那邊應該會在七月返回結果。其他的，我視情形告訴你進展。&rdo;她站起來，紀晚苓也站起來，兩人都以極標準的姿勢見了平禮。

虛掩的殿門終於被開啟，雲璽抬眼見阮雪音走了出來，瑜夫人緊隨其後，蘅兒跟在一旁。

&ldo;不勞相送，留步吧。&rdo;阮雪音再次致意，看一眼雲璽，主僕二人便朝殿門外而去。然後聽得紀晚苓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有些剋制，但異常清楚：

&ldo;等你訊息。&rdo;

阮雪音微微皺眉，回過半個頭頷首。紀晚苓似乎終於放下心，站在廊下目送她們離開。

第八章 風起於青蘋之末

&ldo;光看背影，還以為是位大美人。&rdo;見那主僕二人出得大門，蘅兒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