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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便到了。
與大祁皇宮青磚碧瓦不同,蔚國的宮殿是紅牆黛瓦。許是因為植被不及南邊三國豐饒,蒼梧城內又儘是顯得冷肅的白樺樹,所以匠師在設計殿閣時,用色格外鮮亮些。
蒼梧在蔚國境內稍偏北的位置,處高地,宮室同樣遵循坐北朝南的規制建造,站在沉香臺上能俯瞰整個蔚國南境,天氣好的時候,甚至能隱約看到大祁北部的許多城鎮和崟國東北境。
一度,沉香臺只供國君使用,任何人無旨不得擅登。但自崇和元年起,除了新君慕容峋,還有一個人也能自如進出沉香臺。便是競庭歌。
競庭歌住在蔚國皇宮內,卻不是以後妃的身份,而是謀士。
這在蔚國150多年歷史,甚至青川300年歷史上,都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居住在宮裡的女子,不是后妃,便是奴婢,最多不過是女官。但她卻能站在大殿上參與朝堂議事,與當朝相國見面也不過行平禮,只因為當年四王奪嫡,最終慕容峋披襟斬棘君臨蔚國,她是首功。
所以滿朝文武,尤其是文官,哪怕私下裡已經議論了兩年,卻是無一人敢在朝堂上對當今君上說一句:不合規矩。
畢竟競庭歌的居所離嬪妃所居區域甚遠,離君上的寢殿也遠,要說避嫌,場面上也算無可挑剔。更何況那個年紀輕輕就做了蔚國第一謀士的女子,根本不在宮內走動,她最常呆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沉香臺。
沉香臺是一整片空曠的平臺,蒼梧本就處高地,皇宮位於蒼梧城內的高地,而沉香臺是整個皇宮內最高的地方。這麼大一片平臺,卻不是露天的,每隔5米就有一根高聳入雲的大理石柱,撐起沉香臺上一整片簷頂,使得這個平臺更像一個加寬的長廊,或者長方形的亭子。
她總是一身煙紫色衣裙,站在沉香臺最中央的兩根大理石柱間,手裡一把羽扇搖得極慢。因為距離太遠,城中百姓從來看不清她在看哪裡。聽說那把羽扇是粉色的,而競先生生得極美。有時她側著身子微低著頭,據說是在看青川的山河圖。
只有極少人知道她看的那個不是山河圖,而是山河盤。這大陸上繪製山河圖的人很多,地圖嘛,人手一張也不奇怪,但叫做山河盤的,只有一樣。
&ldo;我說過了,太早,我起不來。什麼時候你把早朝挪到巳時以後,我再考慮。&rdo;
入夜,慕容峋照例來沉香臺,有時講些朝堂上的事,有時只是閒聊。第一百零一次,他又提起她應該去早朝上親自聽聽那些人都說的什麼屁話。
第一百次,她拒絕了。
第一次她是去了的,起了個大早,人還暈暈乎乎,站在朝堂上聽那些人各懷鬼胎又聲情並茂地講演。四王奪嫡,死了一個,瘋了一個,剩下那個,慕容峋本也要除,被其母妃以死相挾攔下來。競庭歌是贊同不留後患的,但慕容嶙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到底已經糊了兩個,若連同胞兄弟都不放過,對蔚國子民也不好交代。
便留了慕容嶙的命,也留了爵位,一切照舊。如今慕容嶙仍居肅王府,卻已閉門不出兩年。壽王瘋瘋癲癲,治了兩年也不見好,有時甚至鬧到大街上,嘴裡念念有詞,當今蔚君便下旨嚴加看守壽王府,無事不得有人出入,幾近幽閉。
這些都還好說。更加不好辦的,是那些朝臣。
第十一章 沉香臺夜談(上)
表面上都是順服的。即使曾經各為其主,沒有在兩年前被處死、也沒有殉主或逃亡、如今還能站在朝堂上的人,多少都表了忠心。新君的登基之路大家有目共睹,競庭歌也仍然站在他旁邊,真心臣服的過往敵人,不是沒有。
但肅王健在。壽王的瘋癲不知有幾分真。無論慕容峋還是競庭歌,都認為這朝堂上至少有一半人,還沒徹底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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