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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憫。如今臣不求皇上饒恕臣,只求皇上饒恕臣妻兒,皇上都不肯。浣兒是皇上的親妹妹,灝兒是皇上的親外甥,皇上當真如此狠心麼?”
景剴的唇角勾起冷酷的紋路,盯著溫如玉,忽然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森然道:“你痛打朕的時候,可曾想到朕是你妻舅,還是你皇兄?現在你來跟朕講什麼親情?朕自從當了皇帝,早就沒什麼親情了!這句話不是你說過的麼?所以,別指望朕會被親情感動!”
溫如玉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咳出聲來,一股血腥味湧進嘴裡,他用力嚥下去,爬起來,微微一笑,叩下頭去:“如此臣代臣一家謝皇上恩典!”
然後緩緩站起來,那雙星眸依舊靜若湖泊,沒有半分波動。
景剴氣得發抖,恨聲道:“朕要將你千刀萬剮,滿門抄斬,包括江氏兄弟、歐陽雁,一個都不放過!”
“皇上!”溫如玉臉色瞬間慘白,胸口痛得彷彿要撕裂開來,拼命忍住,沉聲道,“雁兒只是臣的徒弟,江二哥、江三哥只是臣的舊屬,他們都不是臣的血親。如今他們都在為朝廷效力。皇上難道不希望一旦國家危難時,有這些將士為皇上英勇殺敵、保家衛國?皇上為何一定要趕盡殺絕呢!”
景剴彷彿覺得他說得有理,沉吟片刻,悻悻地道:“朕饒過他們!”
“謝皇上。”溫如玉躬身一揖,退後兩步,轉身走出門去。
景剴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那雙幽深的黑眸中光芒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如玉找到秦箏,附耳跟他講了幾句話,秦箏出門,駕著馬車往長安城馳去。
第二百零二章 風過無痕
窗開著,有清涼的竹林風徐徐吹進來。天高雲淡,陽光將斑駁的竹影映到粉牆上,細碎的鳥鳴聲散落在綠葉間。一切如此靜好,令人想起王藉的那句詩: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溫如玉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佇立在窗前,閉起眼睛,呼吸著院中飄來的淡淡花香,聽各種各樣的聲音掠過耳畔,心曠神怡。
唇邊慢慢綻開一縷絕美的笑容。即使明天就披枷戴鎖、身陷囚牢,此刻何妨盡情享受這人生的美好,領略這世外絕塵的清幽?
秦箏已經回王府通風報信,只要妻兒能安全逃離,自己便雖死無憾了。
迴轉身來,取出紙筆,鋪在桌上,對著窗外揮毫潑墨,轉眼一幅清雅空靈的“忘塵山居圖”便躍然紙上。
畫得投入,全然忘了身在何處。待停下來,才感覺到背上一道目光如寒冰利剪般盯著自己。手腕頓住,輕輕放下筆。
“為什麼不逃走呢?逃到你的林泉去,做個*自地的隱士,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初衷麼?為什麼要留下來等死?”景剴的聲音在他身後突兀地響起來。雖然身體仍然虛弱,發出來的聲音乾澀而喑啞,但那種帝王的威嚴卻絲絲滲入語調中,分毫不差。
“皇上醒了?”溫如玉沒有回頭,緩緩撫平畫紙上的褶皺,從容到極點。
即使不回頭,他也可以想象出景剴陰沉的樣子。這種樣子比他狂躁、暴怒時更可怕。
他知道景剴恨他入骨,不僅是因為他犯了欺君之罪,更是因為他看到了他最最醜陋、卑*、狼狽、落魄的時候,他在他面前已喪盡尊嚴。他的存在,只會時時刻刻提醒景剴受過的恥辱。所以景剴容不得他。
這一點,溫如玉在作出逼景剴戒毒的決定時就已預料到。所以他很坦然。
“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景剴從他身後走過來。
溫如玉輕輕笑起來,微微側過頭,白皙的臉上有光影閃動:“臣待罪之身,能逃到何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大,無臣容身之地,又何必要逃?當年家父逃了那麼多年,不仍然被皇上找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