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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陸衍已經踹開門走了進來,雙目微紅,飽含怒意,面色卻出奇的冷,幾乎要把人凍結。
沈辛夷心下一沉,陸衍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她還是頭一回看見他這麼憤怒。她此時反而鎮定下來,問他:&ldo;你回來幹什麼?&rdo;
陸衍把手裡的荷包重重砸在她腳邊:&ldo;自然是來還你的好東西。&rdo;
沈辛夷其實從他進來的那刻起就有預感,現在果然開始成真了,她隨手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土:&ldo;你就算不高興,也沒必要拿東西撒氣。&rdo;
陸衍已經把信紙上的文字驗了出來,他一指把信紙按在桌上,無聲迫近,聲音裡帶著戾氣:&ldo;誅殺陳遠,提防太子?這是你親手寫的?&rdo;
他審問那人,查驗字條的時候,其實心裡一直是十分抗拒的,他甚至想燒毀字條,放了這人,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然而他不能這麼做。
看到上面的字的一刻,他驀然覺著心裡一涼,這種涼無法抗拒,很快就傳到了四肢百骸,身上竟無有一處不難受的。
沈辛夷本來還挺慚愧,被他這樣質問,竟也無端升起一股火氣:&ldo;我哪個字寫錯了?陳遠不是你派去的,那些絆子不是你用的?難道我們不該提防你!或者只要你一出手,我們一家就該坐以待斃,束手等死?&rdo;
陸衍的眼神能把人生生凍死,他忽的一笑,笑意帶了自嘲,未達眼底就收了回去:&ldo;多謝你提醒我了,我這就提醒陳遠,讓他跟你父親好生鬥上一鬥。&rdo;他本就不該看在沈辛夷的面上,吩咐陳遠按兵不動,現在看來,果真是他的不是。
其實陳遠的死活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她一人而已。他本想把沈辛夷和沈家徹底分開來看,畢竟害了他母后的不是她,跟他明爭暗鬥十餘年的不是她,她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他忽然想起不知是誰說的一句話了,不管沈女再怎麼得你喜歡,她畢竟還是姓沈。
果然,還是姓沈。
他心頭一堵,像是有無數根針紮了下來。
沈辛夷臉色微變,隨即又抿了抿唇:&ldo;隨便你。&rdo;她還不信她阿爺鬥不過一個陳遠了,她臉色略沉,又緩和了神色,換了個勸慰的口吻:&ldo;如今你身染重疾,就算拿下了江南又能如何?再說我父親和你也並非敵對關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又何必胡亂折騰呢?&rdo;
她說完又補了句:&ldo;況且我救下齊王妃的時候,你親口說過你欠我一個人情,咱們不妨各退一步,這信我也不去了,你修書一封,讓陳遠不得輕舉妄動,如何?&rdo;
陸衍目中帶了涼意,神色卻出奇和緩下來,他甚至微微揚了揚唇,帶了她熟悉的譏誚:&ldo;我當真是娶了一位足智多謀的賢妻啊。&rdo;
沈辛夷這回終於感覺到他生氣了,可是為什麼啊?沒道理啊?兩人本來就是敵對的兩邊,被皇上拉郎配湊到一起的,她幹這事兒難道不是情理之中,他這麼氣憤幹嘛?
要是這封信真的送出去了,陸衍還有理由生氣,可是完全沒送出,他明明是得勝的那個,按照正常套路,不該是他把信扔到她面前,然後對她的智商進行一番全方位嘲諷,最後要打要罰給個處置方式,他有什麼氣可生的?這不按正常的流程來啊!
沈辛夷搞不懂他這架勢,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道:&ldo;是啊,我也覺著我挺賢惠的。&rdo;
陸衍閉了閉眼,似要掩去眼底的怒意:&ldo;你知道後,直接就給沈修遠去信了?&rdo;沒有半分想到他?
沈辛夷隱約感覺到這是個陷阱題,但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