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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們正在玩『拉下馬』呢。」黃眼睛說。
就在這會兒,第二輪「拉下馬」已經開始了,小雀號的船員們體貼地為他們的新朋友開闢出一小塊空曠地方。
「拉下馬」遊戲很簡單,首先需要一個四肢著地趴跪在地上的男人,然後是一個躺在這男人脊背上的女人,最後是一個站在這個女人面前的男人。後兩者需要各提起一隻腳來相對,試著把對方推翻。
一個不算年輕,臉龐也只能以平凡來形容的女人,渾身洋溢著充沛的生命力與肉慾,她無所忌憚地抬起一隻胖呼呼的腳,將小腿、膝蓋暴露在空氣中,男人的腳要比她大好幾圈,腳踝也要粗得多,但她戰意滿滿,絲毫沒有想要退卻的念頭。
不管是來喝酒吃飯,還是在這裡住宿的客人們都在為他們吶喊助威,男人為男人,女人為女人。
男女之間的天然差距在站立與躺臥的姿態中得到了一定的平衡,何況女人還有她的「馬兒」,她死死地反手抓住那個男人的身體,上身抬起,屁股碾磨著他的髖骨,藉助他的力量對抗她的敵人,另一隻無需對抗的腳則五指彎曲,挖扣住石板地面的縫隙,她面孔通紅,面板滾燙,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髮髻和衣襟在爭鬥中散開,耷拉在身體兩側的肉腩搖晃得就像是一對節慶日裡的鐘擺。
「來啊,幹翻她!」男人們喊道,而女人們則尖叫著吐著唾沫。
戰鬥變得激烈,男性對抗者的腿已經抬過膝蓋,他攥著拳頭,裂開嘴唇露出兩排黃而尖銳的牙齒,已經不是推而是在踩踏,女人不甘示弱,她的腳趾在空氣中擰轉著,裙擺堆積在腰部,男人們變得瘋狂起來。
「她沒有穿褲子?」克瑞瑪爾驚訝而小聲地說道。
「女人為什麼要穿長褲?」小雀號的水手長迷惑地說:「她們又沒有需要小心保護的東西,只有男人才會穿褲子。」
「咕……」克瑞瑪爾說。
人們就在這時再度爆發性地大喊大笑起來,女人被踢翻在地,裙子蓋住了她的臉。
「她還挺有點力氣嘛。」黃眼睛說。
「那你就去找她唄。」水手長說:「不會超過五個銀幣的。」
克瑞瑪爾頓時明瞭,這並不是遊戲,而是娼妓招徠客人的方式。
「來吧,」船醫按住施法者的手臂,雖然這個動作對於比克瑞瑪爾矮上近一個頭的他來說很不容易,「那不適合你。」他有個與克瑞瑪爾差不多大的兒子,所以他說起話來無意識地帶上點誘哄的成分,「時間還早,」他說:「我們可以先去集市,你說過想要去看看集市的,對不對?」
在尖顎港,小販子們在暗無天日的小巷子裡和碼頭的間隙中售賣食物、藥水和工藝品,當然,不用看都知道捏在那些烏黑枯瘦的手指裡的不是些劣質的贗品就是徒有漂亮外表的「誘餌」,他們更多的是在欺詐、偷盜和搶劫;商人擁有自己的商鋪,兩至三層的黑白色半木屋,向著狹窄髒汙的街道,但他們的行商手段與服務態度並不比那些小販子好到那裡去。
尖顎港沒有法律,或說他們的執政官比起天平來更在意上面的金子,更準確點說,他只看重那個;考伯特船長在那裡做生意的時候,必須帶上他最強悍的船員和最鋒利的刀子,自己做自己的警衛、法官與執行官。
碧岬堤堡的統治者則更願意將能掌握的全都掌握到手裡,他竭盡全力,巨細靡遺,無論是什麼,放進嘴裡的,裝進口袋裡的,戴在手指上的,披在身上的,口頭上的,寫在羊皮紙上的,明面的,暗面的,買的,賣的……都在他的關注範圍之內——在他的監獄裡,既有往麵包加白堊、木屑的麵包師,拿精心做舊的蜥蜴皮甲充作龍皮甲的商人,也有四處流蕩,窺機敲詐勒索的無賴,以及那些時常靈機一動將某筆生意做成了無本買賣的走私者兼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