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情斷(第2/3 頁)

事？”求親友請李益，李益知小玉病重，慚愧羞恥，不肯去。晨出晚歸，盡避之。

小玉日夜哭泣，寢食廢，盼見無因，怨恨病加重，臥床不起。長安漸知此事。

風流的人，都被小玉的多情所感動；豪俠之輩都對李益的薄情行為感到氣憤。

當時已是三月份，人們大都去春遊，李益和五六個朋友也到崇敬寺去賞牡丹花，在西廊上漫步，吟詩作對。京城的韋夏卿，是李益的親密朋友，也一同散步，對李益說：

“風光這樣美麗，草木如此繁茂，然而霍小玉的命運是多麼可憐，她只能含冤獨守空房。你這樣拋棄了她，實在太無情了！作為男人，心胸不該如此狹隘，你應該好好反省一下。”

正在嘆息責備時，忽然來了一位豪俠壯士。只見他身穿淡黃色的麻布衣，腋下夾著一隻紅色彈弓，神采煥發，容貌俊美，衣著輕便華麗，身旁帶著一個剪短髮的異族小孩。

這人悄悄走近，聽大家談話。不久，他走上前來向李益作了一揖，說：

“您不是李十郎嗎？我家在山東，與皇室外親有姻親關係。我雖然缺乏文采，但喜歡結交文人雅士，一直仰慕您的聲望文采，渴望見您。今日有幸相會，得見您的風采。我的住所離此不遠，也有歌舞音樂，足以使您心情愉快，還有八九個美女，十幾匹駿馬，任您選擇，只希望您能賞光一行。”

李益於是與壯士共騎前行。他們很快轉過幾條街，到了勝業坊。李益因靠近鄭氏住處，不願經過，便託辭有事，想調轉馬頭。

壯士說：“離我的住處只有幾步之遙，您忍心丟下我嗎？”

說完拉住李益的馬，牽著馬前行。推讓間，已到小玉住的巷口。李益心慌意亂，用鞭抽馬想回去。

壯士急忙叫來幾個僕人挾持李益，迅速將他推進小玉家的大門，馬上叫人鎖上門，高聲喊道：

“李十郎到了！”

小玉一家驚喜交加，聲音在門外都能聽到。

在此之前的一個晚上，小玉夢見一個穿黃衫的男子抱著李益來了，放到床上，讓小玉脫鞋。驚醒後告訴了母親。

於是小玉解釋說：“鞋就是‘諧’的意思，意味著夫妻再相見；脫就是‘解’，意思是相見後就分開，也就是永遠分別了。由此推測，終會相見，相見之後就會死。”

到了早晨，小玉請母親為自己梳妝。母親認為她久病，心意迷亂，不大相信，但還是勉強為她梳妝打扮。

梳妝才完，李益果然來了。小玉久病不愈，平日行動都需人幫扶，聽到李益來了，猛然自己站起，換上衣服，走了出來，如同有神助。

小玉見李益，怒目注視，不語。她瘦弱的身子，嬌柔的姿態，軟綿無力，幾次以袖掩面回看李益。感物傷心，眾人皆嗚咽。

過了一會兒，忽有幾十盤酒飯從外送進來，滿座的人都驚訝地問怎麼回事，原來都是那壯士派人送來的。

酒宴擺好，大家入座。小玉側身斜視李益良久，先舉杯澆地，說：

“我作為女子，如此薄命；你是男兒，竟如此負心！年紀輕輕就含恨而死，慈母在堂，不能奉養，人生種種享受從此永遠斷絕。我含痛葬身黃泉，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李君李君，今日永別！我死後，必為惡鬼，使你妻妾終日不安。”

言罷，伸左手握李益胳膊，酒杯墜地，放聲痛哭幾聲便斷了氣。

小玉母親抱起屍體放李益懷中，讓他呼喚，但小玉終未甦醒。

李益為她戴孝，晨夕痛哭不已。

葬禮前夜，李益忽見靈帳中小玉，容貌如生，穿石榴裙，紫色長袍，紅綠披肩，斜身靠幃帳，手拽繡帶，道：

“你來送我，我有些慚愧，看你對我還有些情意，我在陰間怎能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