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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散漫無神的目光突然定住,爺爺看到她的嘴大張著,似乎有驚恐的叫聲從她的嘴裡發出來。爺爺歪歪扭扭、但是速度極快地對著那女人撲過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是怎麼樣的駭人。
不久之後,爺爺在山谷裡一汪清水邊,看到了自己的面孔,那時他才明白,日本女人為什麼會像稀泥巴一樣,軟攤在玉米田頭。
爺爺把她擺正。她的身體軟綿綿的任憑擺布。他撕開她的上衣,看到她的心在辱下卜卜地跳動著。女人很瘦,身上粘膩膩的都是汗水與汙垢。
爺爺撕扯著她,一串串骯髒的復仇的語言在耳朵裡轟響著:日本、小日本、東洋小鬼子,你們jian殺了我的女人,挑了我閨女,抓了我的勞工,打散了我的隊伍,作踐了我的鄉親,燒了我們的房屋,我與你們是血海般的深仇,哈哈,今天,你們的女人也落在我的手裡了!
仇恨使他眼睛血紅,牙齒癢癢,邪惡的火燒得他硬如鋼鐵。他扇著那女人的臉蛋,撕擄那女人的頭髮,拉扯她的辱房,擰她的皮肉,她的身體顫抖著,嘴裡發出夢囈般的呻吟。
爺爺的聲音繼續在他自己的心裡轟鳴著,現在是y穢的語言:你怎麼不掙扎?我要jian死你,日死你!一報還一報。你死了?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撕開她的下衣,糟爛的布順從地破裂,像馬糞紙一樣。爺爺對我說,就在她的下衣破裂的那一瞬間,他軀體裡奔湧著的熱血突然冷卻了,鋼槍一樣堅挺的身子隨即萎縮,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羽毛凌亂。爺爺說他看到了她的紅布褲衩,褲衩上,補著一個令人心酸的黑布補丁。
爺爺,像您這樣的鋼鐵漢子怎麼會害怕一個補丁?是不是犯了您那鐵板會的什麼忌諱?
我的孫子,爺爺怕的不是補丁!
爺爺說,他看到了日本女人的紅布褲衩上黑布補丁,像遭了當頭一棒。日本女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殭屍,二十五年前那片火紅的高粱又一次奔馬般湧到面前,迷亂了他的眼,充斥了他的腦。淒涼高亢的音樂在他的心靈深處響著,一個音節如一記重錘,打擊著他的心臟,在那片血海里,在那個火爐裡,在那個神聖的祭壇上,仰天躺著我奶奶如玉如飴的少女身體。同樣是粗蠻地撕開衣服,同樣是顯露出一條紅布褲衩,同樣的紅布褲衩上補綴著同樣的黑布補丁。那一次爺爺並沒有軟弱,黑布補丁作為一個鮮明的標誌,牢牢地帖在他的記憶裡,永不消逝。他的眼淚流在嘴裡,他嘗到了淚水的甘苦混合的味道。
爺爺用疲倦至極的手,把日本女人的衣服胡弄了胡弄,她肉體上的青紅傷使他感到了深重的罪孽。然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舉步欲行走。他的腿又酸又麻,脖子上的傷口又熱又脹,咚咚蹦跳,似乎在跳膿。眼前樹木和山峰突然彤紅耀眼,奶奶蜂窩著一個血胸膛從很高的地方,從天上,從白雲裡,緩緩地跌下來,落在了他伸出的手臂上,奶奶的血流光了,身體輕軟,如同一隻美麗的紅色大蝴蝶。他託著她向前走,柔軟的高粱林閃開一條路,路光上she,天光下she,天地合為一體。他站在墨水河高高的大堤上,堤上黃糙白花,河裡的水鮮紅如血,凝滯如油,油光似鑒,映著藍天與白雲,鴿子與蒼鷹。爺爺一頭栽倒在日本山樑上的玉米田裡,就像栽倒在故鄉高粱地裡一樣。
爺爺並沒和那位日本女人交媾,所以,日本文史資料中所載她後來生出的毛孩與爺爺沒有關係,雖說有一位全身生毛的半日本小叔叔並不是家族的恥辱,甚至是我們的光榮,但必須尊重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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