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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過富麗堂皇的戲園,對那些精巧與華美沒有多少感觸,跟著領路的侍女一路走到了後臺。
一個中年人在那裡負手等他。
聽到腳步聲,緩緩回過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楚更樓:&ldo;你就是那個自稱認識&l;離哥兒&r;的年輕人?&rdo;
楚更樓點頭。
謹慎起見,他用了一個不太顯眼,阮執又一定能認出來的稱呼。
&ldo;他是我的父親。&rdo;少年回答。
出於某種微妙難言的心理,他沒有說是養父。
中年人思忖片刻,道:&ldo;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rdo;
他的話令楚更樓一時錯愕,困惑不解:&ldo;您不是阮執嗎?&rdo;
&ldo;桃花眼,愛戲成痴,還知道&l;離哥兒&r;。&rdo;
&ldo;我是阮執,&rdo;中年人回答,&ldo;但不是你要找的那個阮執。&rdo;
他指了指座位:&ldo;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可以坐下來慢慢聽。&rdo;
等楚更樓渾渾噩噩地坐下了,他再度開口:&ldo;十幾年前,我母親生了重病,將家裡的積蓄一耗而空,父親四處借債,為她看病。&rdo;
&ldo;我讀過幾年書,也寫了幾本風花雪月的戲文,卻幫不上家裡的忙,走投無路時,將自己賣到了奴隸市場,想給家裡換點錢用。&rdo;
&ldo;一個跟我長得很像,也有雙桃花眼的年輕人買下了我,撕了賣身契,說要跟我做一個交易。&rdo;
&ldo;只要我改了名字,拿一部分錢去開一個戲園,就能每個月定時從錢莊領到一筆銀子。換句話說,他僱我扮演他,取代他。&rdo;
他環顧一圈後臺:&ldo;現在我是戲園的老闆,妻兒無憂,父母健在,一切皆源於那個奇詭的交易。&rdo;
&ldo;如果,&rdo;楚更樓聽到這裡,有些迷惑,&ldo;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那真的阮執,他在哪裡?&rdo;
&ldo;死了。&rdo;中年人答道。
&ldo;他僱我假扮他,耗空了所有積蓄。變賣了家當,我問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rdo;
&ldo;他說,他將要去赴一個十死無生的局,不打算回來了,不希望有人為他難過傷心。所以要偽造一個他沒有死的假象,讓那些人以為他安好。&rdo;
中年人遲疑了一下:&ldo;他於我有再造之恩,後來入獄受刑而死,我也打點過銀子,但最後連屍骨都沒能拿出來。&rdo;
&ldo;他死了?&rdo;楚更樓喃喃道。
十幾年楚將離都以為阮執平安無事,放心地困守遠鄉。
然而囑咐他不要回來的那個人,十幾年前就死了。
死得悄無聲息,無人知曉。
&ldo;他說過,萬一有人找到了我,特別是一個叫&l;離哥兒&r;的人,就交給他一封信。&rdo;送他出去時,中年人道,將一張陳年紙已經變得很脆的信交到他手上。
信封上寫著吾友親啟。
楚更樓捏著,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開啟。
他沒有立場代養父看摯友的絕筆信,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恍恍惚惚地往回走,一路上想著怎麼跟楚將離說這件事。
然後,在下榻的客棧房內,看到了背光立在床邊的黎若。
屋裡很安靜,妖半背對著他,側臉籠在暈開的陽光裡,輪廓虛化,宛若一道幻影。
楚更樓一怔:&ldo;你怎麼出來了,父親隨時會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