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頁)
我能感覺到她的思想在我的腦海邊緣刺探,就像陌生的手撫摸在我身上一樣。我試圖模仿她的高深莫測,拼命禁錮著自己腦中的想法。
神甫又坐下了。&ldo;給我講講那座島。&rdo;
她說這話時很平靜,但我必須掩飾震驚的心情。我的念頭如此輕易就被她看破了。僅僅在數周以前,也就是最後一次到城牆放風之後,我剛開始見到關於那座島的幻象。起初幾次我夢到了它,也曾懷疑過這些海洋和天空的景象並非有預見性的幻覺,而僅僅是狂想,是關於開放空間的白日夢,以抵消每天面對灰白四壁、窄床和一把椅子的單調現實。但這些幻象來得越來越頻繁,細節清晰,前後連貫。我意識到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場景,也明白自己永遠不能提到它。如今,在牢房裡壓倒一切的寂靜當中,我的呼吸聲聽起來十分明顯。
&ldo;我也看到它了,你應該很清楚。&rdo;她說,&ldo;你會告訴我的。&rdo;
她在刺探我的思想,而我無處可藏。這就像看著父親給兔子剝皮:當他把兔皮剝落那一刻,裡面的東西全都露出來了。
我試圖封閉腦海中關於那座島的景象:城市隱匿在火山口內,房屋在陡峭的邊緣鱗次櫛比。灰白色的水流向四方,在鋒利的地表岩石上刻下凹痕。我能看到所有這一切,無數個夜裡我都在夢中見到它。我會盡力保守這個秘密,就像那座島守護著位於火山口的秘密城市一樣。
我站起來說道:&ldo;我沒見到什麼島。&rdo;
神甫也站了起來。&ldo;你最好期盼沒有。&rdo;
當我們再長大些時,父母對我們的審視更加嚴密,扎克也是如此。對他來說,我們一天不分開,他被認為是歐米茄的嫌疑就多一天,阻礙他獲取在阿爾法社會中的正當地位的日子就又延續了一天。因此,我們兩個全都徘徊在村莊生活的外圍。其他孩子去上學時,我們在廚房桌子旁一起學習。其他孩子在河邊一起玩鬧時,我們只能兩個人玩,或者遠遠跟在別人後面,模仿他們做的遊戲。只有離得足夠遠,其他孩子才不會沖我們喊叫甚或扔石塊,這樣一來,孩子們唱歌時,扎克和我只能聽到一些支離破碎的旋律。回到家之後,我們試著還原他們的歌曲,在缺漏的部分填上我們自創的歌詞和樂譜。我們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裡,到處都充滿了質疑。對村子的其他人來說,我們起初是好奇心關注的目標,之後發展成徹底的敵意。一段日子之後,鄰居間的竊竊私語越變越響亮,最後變成了怒吼:毒藥!怪胎!騙子!他們不知道我們中間哪一個是危險的,所以對我們的鄙視不分伯仲。每次村子裡又有雙胞胎出生,之後被分開,我們兩個久而未分的情形就更加顯眼。鄰居家的歐米茄兒子奧斯卡左腿只長到膝蓋,他在九個月大時被送到歐米茄親戚那裡撫養。我們常常看到留下來的小梅格,獨自一人在她家的籬笆院裡玩耍。
&ldo;她一定很想念自己的雙胞胎兄弟。&rdo;我這樣對扎克說道,當時我們路過鄰居家,看到梅格正在無精打采地啃著一隻小木馬的腦袋。
&ldo;沒錯,&rdo;扎克說,&ldo;我敢打賭她一定備受打擊,因為她不用再跟一個怪胎分享她的生活。&rdo;
&ldo;奧斯卡肯定也很想念家人。&rdo;
&ldo;歐米茄沒有家人,&rdo;他說,複述著從議會的一張招貼畫上看來的詞句,&ldo;總之,你知道那些試圖留下歐米茄孩子的父母,他們的下場是什麼。&rdo;
我聽過這類故事。偶爾會有一些父母,不願讓孩子分開,試圖留下每個雙胞胎,議會對他們毫不留情。對極少數被發現與歐米茄保持聯絡的阿爾法人來說,他們的下場也很悽慘。傳說他們會遭到當眾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