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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知道，我對不住我兒，也委屈了他……可是，我也沒辦法呀……&rdo;老太太忽然掩面哭泣起來，那張乾枯而枯澀的臉，居然隱隱帶著股大家閨秀的端莊意味。

&ldo;我是於家女，與於家榮辱與共，我總不能讓於家毀在我手裡呀？&rdo;

李清宇忍不住捶了句嘴：&ldo;休妻罷了，與於家毀不毀有什麼關係？&rdo;

&ldo;你懂什麼？&rdo;老太太厲著聲音，&ldo;自古以來，女子與孃家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出嫁女要靠孃家的尊榮得到體面，也會因孃家哀敗而淒涼。於家若是出了個被休棄的女兒，而那休妻的還是我這個於家女的兒子，於家的外孫，你讓我有何顏面再見於家列祖列宗？&rdo;

&ldo;那你就有顏面去見先帝爺？見自己的兒子？&rdo;凌陽冷冷拮問，&ldo;女兒是孃家的臉面，這點不假，但為了維護孃家卻不顧自己的親生骨肉，你這樣的顏面，要來何用？&rdo;

老太太怔了怔，凌陽又說：&ldo;女子前半生的尊榮，是靠孃家，後半生，靠的卻是夫家。你後半輩子的尊榮體面全系在吳王身上。可你卻本末倒置，一心維護孃家，卻置自己親生骨肉不顧，為了維護你的孃家，讓自己親骨肉幾乎絕嗣。於氏在王府胡作非為，殺害了多少無辜妾室子嗣，這種歹毒之人，你都要毫無原則去維護。如此是非不分，難怪於家要走向滅亡。&rdo;

&ldo;你……放敢這樣說我！&rdo;老太太氣得發狂，猛捶著身邊的枕頭，怒道：&ldo;我是於家女呀，你要我怎麼辦？真要兒子休了她？致於家一起蒙羞？&rdo;

凌陽聲音鏗鏘：&ldo;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多少世家，毀在子孫上頭。那些真正的清貴之家，管束子弟尤為嚴厲，就怕禍起蕭牆。你倒是好，反其道行之，一味縱容，於氏最終被夷滅三族，於氏功不可沒。&rdo;

老太太睜大眼，捂著胸口，顫聲道：&ldo;你說什麼？於家，於家被滅族？&rdo;

凌陽輕哂道：&ldo;在太妃歿後不久，被關入清心寺的於氏，倒是本事奇大，買通了王府下人，鴆殺了吳王父子。太后和聖上極為震怒，以&l;於家教女無方，鴆殺丈夫庶子，禍亂皇室宗親&r;為由，夷滅於氏三族。全族十四歲以上男丁，全被斬立決，女眷沒入教坊，餘年幼者，發配邊疆，無赦免不得回京。&rdo;

老太太渾濁的眸子陡然像利箭般射來，她忽地起身，厲聲道：&ldo;你胡說，婉娘怎會如此，婉娘她，她怎會鴆殺我兒？&rdo;

凌陽如老僧入定般曼聲道：&ldo;此事轟動全京城，堂堂親王被鴆殺於臥房，太后和聖上極其震怒，下令嚴查，錦衣衛、刑部傾巢出動，三司會審，最終被於氏指使下毒的小丫鬟親自招供，用夾竹桃榨取的毒液，從她屋子裡搜出，並供出於氏為主謀。而於氏被送往莊子後，就鎮日四處蒐集夾竹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足不出戶，後來錦衣衛前去搜羅，從屋裡搜出了煉製的夾竹桃汁。&rdo;

凌陽看著已豁然變色的老太太，那張原本雍容華貴的臉，已極盡倉惶痛悔，凌陽快意一笑，悠悠地道：&ldo;可憐吳王，死得好慘，被鴆殺於床上，臉被劃得稀爛，身上竟無一完好。於氏之歹毒，可見一般。&rdo;

&ldo;婉娘，她，她竟然……敢！&rdo;老太太拼盡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話來，神色陷入顛狂，先前沉靜的太妃威儀一瞬間褪去，只有無盡的不可置信及深入骨髓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