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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書記,喝茶。」小田倒了杯茶,遞劉哲。
劉哲接住茶杯,笑問吳元:「你們培訓班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上前天。」吳元說。
「回家去了沒有?」劉哲又問道。
吳元不看劉哲,也不答話。小田忙替吳元說道:「他今天回家啦,又來的。」
「哦,是從家裡來的。」劉哲見吳元眼睛紅腫,心裡明白幾分,就走上前,拍著吳元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吳,馮寶珠同志和趙縣長結婚,是組織決定的。你現在是一名革命幹部,要服從組織決定。」
吳元咬著嘴唇,仍一語不發。劉哲笑笑,轉過身,背著手踱了幾步,停在小田身旁,問小田:「你是哪裡人,成家沒有?」
小田笑著說:「我是陽桃的,結婚了。」
劉哲面帶微笑道:「你的個人問題解決了,要關心下小吳,抽空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
小田呵呵地笑道:「吳元,要文化有文化,要長相有長相,還怕找不到好女孩。我馬就可以……」
「你少扯淡!」吳元垮著臉對小田說道。
小田不介意,又對吳元說:「我們村有個姑娘……」
吳元打斷小田的話:「我這輩子不結婚啦!不結婚!不結婚!」
劉哲望吳元微笑說:「不要說氣話嘛。」
接著說,「這次參加省培訓的機關幹部,都要提拔去區裡任職。你具體去哪個區,明天你的科長會把檔案給你看。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你明天辦完交接手續,早點回家休息吧。」
吳元在省裡學習時,已聽說過這事,剛才聽了劉書記的話,他非但不顯驚訝,反露出一臉上當受騙的表情。
劉哲看得出吳元對他有著極大的意見,但他也非常理解吳元的心情。兩個快結婚的人,突然被拆散,這放到哪個人身上,都難以接受。吳元還算好的,如遇脾氣暴躁,情緒不受控制的人,恐怕殺人的事都幹得出來。劉哲又想,現在吳元剛知道這事,正在氣頭上,跟他說什麼,都不會有好的效果,乾脆什麼也不說了,讓他自己以後在新的工作環境中,慢慢走出低谷;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劉哲抬腕看了眼表,對小田和吳元,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劉哲走後,吳元也往外走。小田知吳元不死心,還要去找馮寶珠,就死死地拉住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吳元,你莫要鑽牛角尖。事情已到這步,你要自己慢慢走出來。你如硬要蠻幹亂搞,到時,受處分不說,弄得不好,還可能把工作搞脫。再說,小馮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吳元聽小田這麼說,就往床上一倒,嚎啕大哭起來。小田說:「你使勁哭吧,哭出來,心裡好受些。」
吳元哭了一陣,坐起來,又往外走。小田沖吳元大聲說:「你這人,怎麼不聽勸呢?」
吳元紅著眼眶說:「我想站在遠處,望眼寶珠。」
「我陪你去。」小田說。
兩人來到縣政府,在趙彬住處對面一棵樹下站著。趙彬宿舍的門關著的,階沿兩根柱子間拴的那根鐵絲上,晾著寶珠的一件綠色起小黑花的燈芯絨衣服。吳元一看到這件衣服,心裡哆嗦了一下,像被尖刀紮了。一個月前,寶珠進城開會,他去招待所看她,她當時正是穿的這件衣服。他邀她去布店,想給她做套衣服,她說,中午時間太緊,看不好布。於是兩人商量準備等寶珠散會了,再去做衣服。誰知散會那天晚上,他去招待所,寶珠卻隨土改複查隊走了。沒過兩天,他也去了省黨校……
「吳元,走吧,我們在這裡站一個多小時了。今天好冷哦。」小田向手裡哈氣,一邊跺著腳,對吳元說。
吳元不動,像個木頭人呆在那裡。天漸漸黑下來。小田又對吳元說:「走,我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