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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念眉心微微抽了一下,緩緩撩開眼簾,映入眼中的是尹書瑤嫌惡的面目,一雙水杏眼快要噴火,全是煩躁。
揉了揉痠疼的額頭,沈嘉念大腦逐漸清醒,意識到自己在坐車途中睡著了,做了個時間跨度十分漫長的夢,混亂的夢。
夢裡是十七歲的沈嘉念和十八歲的沈嘉念。
裴澈去紐約四年了。
他們也有一年多沒見過面了。
上次裴澈回國,恰逢她父親心臟病發,他們匆匆在醫院見上一面,彼此都沒時間好好說話。
若不是她父親的病,三年前她該和裴澈一起出國,做一對人人羨慕的金童玉女,只等到了法定結婚年齡,牽手走進婚姻殿堂。
然而,世事難料……
沈嘉念忍不住想像,他們再見面該是何種光景。隔著解不開的仇恨,只剩下彼此折磨,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不想恨裴澈,但現實由不得她選擇。
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清淚,沈嘉念抬手拭去,裝作無事發生,動了動因睡得太沉而僵硬的身體,轉頭看向車窗外,聚滿水汽的眼眸酸澀難忍。
不知何時,外面飄起了濛濛細雨,乾淨的窗玻璃被細細密密的雨絲布滿,一片朦朧。沿街的霓虹燈光投映在上面,像極了虛幻縹緲的夢境。
多希望自己還在夢裡,最好永遠不要醒過來。
那樣的話,她就還是不知愁滋味的小念,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是裴澈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別發呆了,趕緊醒醒神,晚上的事情搞砸了誰也別想好過。」尹書瑤拔高音量,帶著尖銳的刺,字字句句刺穿耳膜,打斷了沈嘉唸的幻想。
宜城的秋天比北城溫暖許多,卻暖不熱沈嘉唸的心。
她抱著裸露的胳膊,沒有回尹書瑤的話。
一再被忽視,尹書瑤氣性上來,越發不留情面地挖苦她:「表姐,提醒你一句,你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我勸你別擺小姐架子,放低姿態才能討秦總歡心。秦總那樣的商賈貴胄,他高興了,大手一揮不知道多少好處,從裴氏手裡奪回凌越集團也不是沒有可能。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凌越集團是沈家的企業。
「聽見了。」沈嘉念不想發生無謂的爭執,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她態度清冷淡然如平靜的湖水,沒有如尹書瑤預期的那般失落,她自然不滿意,冷哼一聲,譏諷道:「你父母雙亡,身無分文,真不知道哪兒來的優越感,要不是我爸好心收留你,你現在就在大街上要飯!別忘了,你身上的禮服是我好心施捨你的。」
以前處處被沈嘉念壓一頭,美貌、身材、家世,甚至是喜歡沈嘉唸的男人,樣樣她都比不過。如今沈家敗了,沈嘉念無人撐腰,她終於能揚眉吐氣,發洩積壓已久的怒火。
沈嘉念她寄人籬下,只能受著,諒她不敢反駁一個字。
幸好車停在雲水酒店的門廊下,不必再聽尹書瑤一句接一句的諷刺,沈嘉念垂下眼,默默地吁了口氣。
一身黑色西裝的門童上前,戴著白手套的手拉開後排的車門,另一隻手遮擋在車頂,以免貴人碰到頭。
尹書瑤氣焰未消,朝身邊的人翻了個白眼,拎著裙擺下車。
腳踩在鬆軟的紅地毯上,她沒等車裡的沈嘉念,兀自邁著搖曳的步伐進入酒店大廳。
沒勞煩門童,沈嘉念自己推開另一邊的車門,腳尖踩到地上,小心地挪動,手挽起星光熠熠的裙擺,下了車。
禮服裙不合身,她必須要仔細一些,否則弄壞了它,尹書瑤又會藉機發作。
兩人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別,尹書瑤動不動以打壓她為樂趣。
現在的她,確實賠不起這樣一件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