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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騰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投注在那小瓶子上,邊起身走過去邊隨口問道,&ldo;父王母妃給我帶了烏程酒,你呢?&rdo;一個時辰前,恪親王夫妻帶著周穎以及才兩歲周鵬來見周騰最後一眼。
周騰的腳步一頓,眼前不期然的浮現鬢角斑白的父母,泣不成聲的妹妹,懵懵懂懂的弟弟。心口又一陣一陣的抽痛起來。
他不是個好兒子,不是個好兄長。
周騰慢慢坐下,看著林延思的臉由衷慶幸,勝利的是林延恩,家人不必受他牽連。他還有兄弟,會替他照拂家人。
林延思斟了兩杯酒,微微傾身將其中一杯推到周騰面前,&ldo;三味酒。&rdo;
&ldo;咱倆第一次偷喝的就是三味酒,&rdo;周騰露出追憶的表情來,&ldo;還醉了,睡了一天一夜,太醫院那群老大人差點就被太后逼死。&rdo;
林延思扯著嘴角一笑,表情不如來時那麼僵硬,一杯接著一杯的替兩人倒酒。
周騰似乎醉了,嘴裡一直沒有停歇,說著年少時的趣事,林延思間或嗯一聲,兩人自小就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周騰的英雄事跡中從來不缺林延思的身影。
周騰神情愉悅,彷彿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個是恪王嫡子,一個是重華長公主的嫡子,表兄弟二人在宮裡都能橫著走,再大一點,兩人被允許到外面玩耍,至此京城貴族子弟就遭了殃。
三天兩頭不是打破了王大人孫子的頭,就是弄折李大人兒子的胳膊。哥倆罰沒少受,禍照闖,有了豐富經驗之後,壞事沒少幹,被抓到把柄的次數越來越少,好不得意。
&ldo;我覺得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rdo;周騰仰頭喝完杯中最後的酒,那時候他胞兄還在,他只是個嫡次子,不是恪王世子。
他從來沒想過做什麼世子,王府的興衰榮辱,那是兄長的事情。他只要做個鮮衣怒馬、胸無大志的紈絝子弟就可以。所以當兄長、林延恩、周譽甚至是林延思被稱讚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嫉妒不平過,因為他知道自己和他們付出的不一樣,得到的自然也不一樣。
他以為這輩子自己都能這麼自在的到老,可是兄長忽然被刺身亡,整個王府的重擔猛然交到他的肩上。所有人都告訴他,他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他要努力要上進要和兄長一樣支撐起王府的未來。
是騾子是馬,一拉出來就見分曉,他永遠都比不上兄長,再怎麼努力也成不了兄長,也不想成為兄長。
酒壺已空,杯中酒已盡,周騰慢慢的伸手拿起那隻紅色細長瓶,&ldo;我家裡就拜託你了。&rdo;
林延思下意識伸手按住周騰往回收的手,嘴唇緊抿,臉色更加蒼白。
周騰感覺到手上的顫抖,眼睛酸澀,卻笑道,&ldo;我死有餘辜!&rdo;若不是他,孜黎城一役不會打的那樣艱苦。大曆將士餓著肚子與敵軍周旋,原本可以用傷亡更小的戰術,因為糧糙不濟不能成行,很多人原本可以不死的!
投敵叛國,他有何顏面苟活,他不死,如何對得起戰死的千萬亡魂。
周騰感覺到臂上的力道輕了,便伸手撥開林延思的手,將細瓶舉到面前。
林延思深吸一口氣闔上眼,不忍直視。
周騰笑了笑,拔起塞子想往嘴裡倒的時候,忽然止住了動作,&ldo;她是無辜的,不要遷怒她,她是你堂妹。&rdo;
空氣猛然凝滯,林延思豁然睜開眼,額頭上冒出青筋,胸口起伏,顯而易見的怒火中燒。
周騰頓覺後悔。
林延思強忍住怒火,聲音幾乎從牙齒裡蹦出來,&ldo;你放心!她是太妃,她有兒子,她兒子將來最差也是個郡王!我林延思再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