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頁)
江垂雲看了我一會兒,居然點了點頭,指了指紅燒牛肉味兒的。
我心裡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看上的紅燒肉,不,我看上的未來合作夥伴。
嚇成這樣還沒忘了吃。
兩碗泡麵端上飯桌,我笑嘻嘻地問鬼少爺:&ldo;這位先生,你要不要也來一碗?&rdo;
鬼少爺雖然昨天吸了些陽氣,但吃人間的食物,還不夠格兒,現在又怕江垂雲發現他也是鬼,只好幽怨地別過頭,甕聲甕氣地說他減肥。
我和江垂雲呼啦呼啦吃了大半碗,這小子才想起來問我是誰。
鬼少爺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我倆吃,只能靠聞味兒解饞,此時也好奇地看著我。
我咕咚咕咚把剩下的湯喝完,抹了抹油膩的嘴,打了個飽嗝,自我介紹道:&ldo;在下姓蘇,排行老六,做的是降妖除魔的營生,道上的兄弟給面子,都叫我一聲六爺&rdo;。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諂媚道:&ldo;當然啦,您叫我蘇老六就行,以後,我還要多多仰仗江先森幫我啦。&rdo;
江垂雲自然是有些懵,問道:&ldo;我幫忙?我可什麼都不會。&rdo;
他狐疑地看了我幾眼,見我不回答,低頭喝起了麵湯,最後連碗底的肉渣,也一併吞了,吃完不住地跟我說,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泡麵,直贊我手藝好,泡個面居然能泡的如此美味。
我笑的很是欣慰,宛如老母雞看著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小雞崽兒。
此時,本來一直貼在江垂雲身上的鬼少爺忽然變了臉色,慢慢站起身,驚疑不定地看看江垂雲,又看看我,退到了牆角,才發現這間屋子被下了符,根本出不去,急的小臉都白了。
臥室裡的那個女鬼也發出悽苦的哀嚎,嘶啞粗糲。
江垂雲只顧著碗底那僅剩的一點湯汁,根本沒有發覺周遭這一切。
樓下傳來孤魂野鬼的尖叫,宛如已身處無間煉獄。
它們四散奔逃,肝膽俱裂,卻苦於陽光桎梏,只能在我們腳下瑟瑟發抖,哀哀求饒。
那是因為夜叉初食鬼肉,終於釋放出了滿身濃重的煞氣。
8
若說這吃鬼,用食物來打個比方,也分鮮嫩醇辣,餿老臭酸。
七歲以下的小鬼,就像羔羊肉,怎麼吃都合適。
或是幾十年的老鬼,甭管多大歲數死的,在人世漂了這許多時日,浸淫著煙火氣久了,就像老臘肉,滋味也是絕妙。
但最讓夜叉喜歡的,就是那種怨念深恨意濃的厲鬼惡鬼,非要打個比方,大約就是濃油赤醬的紅燒肉。
若是這三種集合在一起,那沖天的香味勾的鐘馗都要從地府爬出來。
差不多就是小羊排烤的流油又灑了孜然辣椒麵,還是紅柳木串著轉圈烤的那種。
不巧我方才在江垂雲廚房裡逮住的那一隻,就是這種極品。
約是四五歲的小女孩,穿著紅衣,死了幾十年。
生前日子定是過的不好,死後還被人穿上紅棉襖,給她下葬的人定是沒安什麼好心。
旁的老鬼比猴還精,先前聞到江垂雲的味道,雖然都是饞的聚到此處,但它們也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兒,躲在底下在觀望。
這小女鬼死的時候心智不全,大體是循著味兒懵懵懂懂溜上來,被老鬼們充作出頭鳥。
剛才江垂雲的那碗泡麵裡,放著她的碎肉。
真是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亂吃,古人誠不欺我也。
江垂雲顯然沒有吃飽,渾渾噩噩站起來,目光迷茫地望著我,又轉向縮在牆角的鬼少爺,最後還是循著味兒走到了廚房,看見了那癱在地磚上一動不動的小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