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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神勣甲冑至此,令前班氣氛變得微妙。一些熟知舊事的紫袍大員們都不著痕跡與永安王和薛懷義站位拉開些許距離,天官尚書武承嗣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眼李潼與丘神勣,轉過頭來,嘴角泛起幾絲譏誚。
武三思這會兒則活躍起來,一臉和煦笑意行向丘神勣說道:「今日士庶參禮,宿衛職重,大將軍無需依守班次,前班威立,也能震懾宵小。」
說話間,他就要將丘神勣引往前班前列,目的自然是要拉近這一對血仇的站位距離。
丘神勣聞言後只是微微搖頭,說道:「多謝武尚書賞訓,今日參禮,還是不可亂出儀仗。」
武三思碰了一個軟釘子,也並不尷尬,又向丘神勣點頭贊他知禮,然後便踱著輕快步伐返回班中,特意繞行過李潼身前,難得正眼去望並送上一個自以為燦爛的笑容。
對於武三思這幸災樂禍的小人行跡,李潼也真是感覺無奈,只能迎著武三思的視線又送上一句默唸的傻「嗶……」。
又過大半刻鐘,禮官降階贊唱名號,群臣依次登殿。
聽到那贊唱名,李潼才知隊伍中居然還有兩名宰相在列。其中一個鸞臺侍郎任知古,另一個則是鳳閣侍郎宗秦客。嚴格說起來,宗秦客才是宰相,但任知古還不是,因為宗秦客加授同鳳閣鸞臺平章事,而任知古眼下還沒有。
唐代採取群相制度,嚴格說起來只有中書、門下二高官官才算是真宰相。中書令如今名為鳳閣內史,門下侍中則為鸞臺納言,滿員各二,這四人才算是真正的宰相。貞觀末,尚書高官官左右僕射、即就是如今的文昌左、右相加平章事,這才同為宰相。
後來又有大臣加平章事、知政事、參知機務、參與政事及平章軍國重事等名號,一應視為宰相,可以參事政事堂。
這其中,尤以武則天時期宰相最多,所以殺起宰相來也真是毫不手軟。玄宗盛唐及以後,雖然多數時候仍是群相制度,但真正能夠行使宰相權力的不過一二人而已。
這兩人,李潼對宗秦客瞭解更多,不僅僅因為對方有個侄孫女婿叫李白,還因為宗秦客這個人乃是武周倉頡,則天文字主要便由其人創造並進獻。
對於任知古,李潼就比較陌生了。但當聽到其人幾個官職中還有直崇文館諸事,李潼心中還是不免一酸。
國朝六學二館,崇文館為東宮學館,貞觀年間創設時本名崇賢館,高宗上元二年,他的亡父李賢被立為太子,崇賢館避諱改名為崇文館。如今館閣猶在,需要避諱的那個人卻早成故事人物。
一念及此,已經輪到李潼登殿。
他舉步邁上殿階,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後列班次中的丘神勣一眼,丘神勣此時也仍在凝望著他,兩人視線一觸即分,然後李潼便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心意難平。
此前的他,面對丘神勣的威脅,思考更多還是保命為主,但這一刻卻有些撥雲見日的明朗,只要你不能弄死我,我就要弄死你!各憑本領,各憑造化吧。
群臣登殿,再作參拜大禮。同樣的場景,這一次李潼的位置卻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位列前班,參拜之際也在偷眼打量殿上端坐的武則天,雖然仍有旒珠的遮擋,但也大概將他奶奶的相貌收入眼底。
在參拜過程中,有一個人非常的顯眼,那就是甲冑登殿的丘神勣。殿上的武則天垂首望去,視線一觸即收。或許是錯覺,有那麼一瞬間,李潼感覺到氣氛陡地陰寒起來。但他也只是不動聲色的完成參拜禮節,與眾人一同歸班列席。
之後又是禮官誦讀長文,流程與昨日大同小異。祝酒樂響起之後,還是發生了一樁小變故。
一名綠袍官員越眾而出,直趨向前,大禮再拜而後跪奏:「臣請奏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勣章服不具、典會失儀,不宜居班,請退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