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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解到這些之後,李潼也是暗呼慶幸。此前他只覺得有李旦諸子進獻舞樂的例子,他要搞些舞樂呈獻也很簡單,沒想到最後還有這麼一層在卡著,居然連尚書省、禮部這樣的臺省樞要機構都參與其中。
雖然大家都是孫子,但還是差了一個老子。李旦雖然皇位被奪,但畢竟還是皇嗣,內外廣受矚目。他爸爸李賢卻還埋在巴州,透過這段時間各方對他們的冷漠態度來看,如果沒有別的渠道和助力,想舔別人都未必會給機會。
算起來,時局中真對他們一家念念不忘、給予足夠重視的,還真是隻有丘神勣這個死仇。畢竟這段時間,人情冷暖感受深刻,外嫁的女兒、賣野藥的面首,統統不是他們一家邊緣人能比的。
如果不是內心荒誕自嘲,加上丘神勣所帶來的生死危機的刺激,李潼大概都要忘了他們一家在這時局中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眼下的他,也實在沒有別的指望,只能寄望薛懷義有足夠的能量,可以將他所編寫的大麴成功搬上大酺的舞臺上。
要達成這一目的,單憑薛懷義那不知因何而來的善意釋放明顯不靠譜,李潼需要更加篤定的把握,讓薛懷義與這一部還未成型的大麴有更加緊密的聯絡。
將這些想法放在心底,李潼便開始確定整部大麴的思路。眼下已經到了十一月的中旬,距離年尾諸有司選曲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按照後世有關資料,清樂大麴一般需要排習六十天,餘者諸部三十天上下。可是現在翻新的大麴連影子還沒有,留給李潼的時間已經很短。
雖然眼下借著薛懷義的威風,太樂署與內教坊都是人物配合,但如何將這些人物呈現出足夠驚艷的效果,仍然需要高水平的掌控、排程與發揮。
他是用編制新曲哄騙薛懷義加入進來,所以文抄協律舊曲首先被排除在外,必須要呈現出一部大而華美的新曲。
這一部新曲,雖然連雛形都沒有,但李潼已經定下了一個基調,並確定了曲目名稱為《永珍》。
這名稱擬定,摘取就是明堂「永珍神宮」的官稱,由此可以確定他的意圖,就是透過這樣一部《永珍》大麴,將自身與明堂在一定程度上聯絡起來,登明堂而奏《永珍》。
這一部大麴,要兼具禮樂與宴樂的雙重屬性。同時再考慮到該要具有的政治意義,還要增加上一部分佛禮法曲的元素。
李潼心知自己機會不多,把住一個機會便一定要利用到極致。
眼下雖然距離武周革命的天授元年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但宮牆之外虎視眈眈的丘神勣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類似機會未必還能有,如果不想徹底淪為板上魚肉,他就一定要在這次明堂大酺上贏取到足夠的轉機。
主要問題已經確立,剩下就是落實的問題。
在這麼短時間內編制一部大麴,同時還要兼具這麼多的內容,達成李潼想要的那種作用,對於久浸聲樂的時人都是艱巨任務,考慮到他半吊子水平,更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在確定這一思路之後,李潼便不再考慮成敗與否,唯一需要做的,只是試一試。
《永珍》曲目擬定之後,李潼便將任務拆分開來,分作曲、舞、聲、辭、器物等不同的任務小組,並由不同的專業人士去領銜完成。
曲韻是一部大麴的根本,李潼就算再怎麼自負,也知自己不可能完成。眼下的他,雖然對於聲韻、宮商之類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但也止於欣賞,發揮無能。
所以採曲彙編的任務,李潼還是交代給專業人士如太樂丞白芬之類,規定這些樂官每天必須編擬、擷取五到十段樂曲內容,並教授音聲人演奏,由他試聽選取。
舞的方面,李潼確定了一個基本的思路,那就是大膽採用威亞舞呈現出敦煌飛天的舞臺效果